全球追更[快穿](241)
临分别的时候,钱姑娘不解道:“既然你不想娶我,为何要做这些?就算我名声坏了,与你又没有什么干系。”
梅青云却朝她行了一个拱手礼,答非所问道:“距离今年秋闱开始,还有半年时间。不知钱姑娘可否等得?”
他看似镇定,但耳朵早已红成了熟透的柿子,一双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半点不敢抬头。
钱姑娘缓缓睁大了双眼。
最后,梅青云紧紧捏着手中泛着淡淡香草气味的帕子,脚步虚浮地牵着骡子回了家,甚至都忘了自己还能骑上去,被旁边被他拽着根本走不快的骡子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钱姑娘脆生生的声音:
“别说半年了,姑娘我一年两年十年都等得起!刚才听你说的那番话,我就认定你了,这辈子,非你不嫁!”
“记住了,我叫钱小芸,芸草的芸!”
景星阑在看到这里时,忍不住问乔镜:“我怎么总觉得,梅青云的性格有点儿像你呢?那这钱小芸,该不会是……”
他欲言又止,目露怀疑地盯着青年。
乔镜默默移开目光:“你想多了。”
景星阑一脸无辜:“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像啊。”
“就是你想多了。”乔镜斩钉截铁地说道,顺便把放在旁边的竹篓塞到他的手里,“院子里的杂草太多了,去拔了吧,看你挺闲的。”
景星阑:“…………”
虽然私心觉得乔镜绝对是在转移话题,但景星阑也没有别的证据,只能乖乖蹲在院子里,努力辨认杂草去了。
到目前为止,乔镜一共写了四万字的书稿。景星阑对此的建议是正好卡在这个读者想要知道梅青云能否还给乡亲们钱、能否秋闱考中迎娶钱小芸的剧情节点上,因为大梁如今市面上很流行章回体,就跟很多现代的网文一样,书商会先印刷出前几章放到摊子上销售,如果反应良好,便再出后续。久而久之,人们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看书方式。
“就跟网文的免费章一样,”景星阑点评道,“从古至今,无论什么作者都要学会卡文。”
想当初他也是对卡文深恶痛绝的读者之一,但正所谓屁股决定立场,自从景星阑登堂入室,把乔镜拐到手后,他每天都有更新可看,自然也背离了广大的追更读者们,摇身一变成为了万恶的支持卡文党。
不仅如此,他每天晚上还会用尽各种办法让乔镜沉醉在温柔乡里,把更新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可惜,这种方法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虽然无良书商本人都这么说了,乔镜作为作者,反倒觉得不太好意思。因为他觉得只有四万字实在太少了,读者基本等于看个寂寞。于是又在后面加了一段梅青云回家纠结,头悬梁锥刺股复习的剧情,以及当朝圣上下旨要各个地方重视秋闱,选拔人才的部分,零零总总总算凑够了六万字。
按照古时候人们看书的速度,乔镜默默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六万字的话,应该就相当于现代的二十多万字吧?
008:从未听过如此厚颜无耻换算之法!
于是,趁着这几天种子刚播种完,地里的土壤也还算湿润,景星阑带着他的书稿抽空又回了一趟京城。因为是第一次印刷,男人说他要亲自盯着书坊那边,否则不放心,工人实在是太久没开工了,怕出什么差错。
景星阑估计自己要走大概两三天的时间,乔镜的任务就是每天去田地里看看,倒也不用他干什么,见到野草顺手拔掉就行了。
但就在景星阑走后的第二天,乔镜弯腰在田地里拔草的时候,路过一人站在田垄上,忽然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
乔镜没搭理他,仍旧自顾自地盯着面前的土地,争取把所有野草全部杀光。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干不知道。从前乔镜一直听景星阑抱怨说地里的野草长得飞快,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春风吹又生,斩草要除根。
问题是,就算除了根,它也照样会春风吹又生!
乔镜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心平气和一点,但偏偏有人不长眼睛,偏要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乔镜吗?咱们的教书先生,怎么也开始亲自下田啦?这种苦力活哪是您这种读书人干的啊,这不糟践人吗?”
乔镜抬起头望着那人,来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身材圆润,穿着一身和当初马近臣差不多款式的锦袍,只是颜色不一样——乔镜猜测这大概就是大梁版的暴发户标配了。但他的腰侧却没有佩戴什么叮呤咣啷的玉佩,只是脸上那种用鼻孔看人的傲气神情,简直和几天前的马近臣一模一样。
“你谁?”他冷冷地问道。
“不会吧,你把我都忘了?”那人一愣,随后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笑容,“乔镜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一个学堂出来的,你忘了?”
乔镜:“嗯,忘了。”
当他用自己几年前应付人的口吻和这种有意想要炫耀的人讲话时,很容易就会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果然,那人立马怒道:“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是,当初学堂里你是先生的宝贝疙瘩,我是驴粪蛋子,现在呢?现在你才是泥腿子!读书,读书有个屁用!什么功名都没考上,兜里还穷得叮当响,你狂什么狂?”
乔镜被他劈头盖脸一通骂,在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对这人产生了深深的无语。
这怨气是有多大啊,一个驴粪蛋子记到了今天?
但还不等他说话,旁边路过的刘旗就尖叫起来:“不许你这么说先生!”
那人正在气头上,扭头一看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顿时骂骂咧咧地上手去推:“谁家的臭小子,关你什么事?”
刘旗身板弱,当场就被他推了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田垄上,还压坏了一片新苗。乔镜看得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完蛋了,等景星阑回来看他的宝贝苗子被压成这样,肯定要冷笑着发飙。
不过,比景星阑先发飙的,还是跟刘旗一起来的刘小丫。
“淦你娘!”见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推搡,刘小丫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性子一贯彪悍,身板又比一般姑娘壮实许多,上次被马近臣气哭是她一辈子洗刷不去的耻辱,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打扮和马近臣差不多人模狗样的,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哇呀呀叫着扑过去,趁着对方错手不及,把人按在地上用指甲抓了个满脸桃花开,还生怕这男的缓过劲来把自己掀翻,趁乱用膝盖狠狠往上一顶——
“泼……泼妇,给老子起开!疼啊啊啊啊住手!!!”
只听一声惨叫,看得旁边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刘旗脸都绿了一下。
这人本名刘十一,和乔镜算是同辈人。他和马近臣一样,也是读不进去书才外出从商的,只不过是因为打架被当时的先生直接赶出了学堂,因此一直怀恨在心。
十几年闯荡下来,他也算是尝尽了世间冷暖,好不容易手头稍微宽裕了一些,回村看到乔镜这么“体面”的读书人居然在地里拔草,自然会出声嘲讽。
可论财力,他其实还不如马近臣富裕,只能勉强算是混出了点名堂,在外面也受了不少孙子气,知道那些真正的富商大官对待他们都是怎样的轻蔑态度。强者抽刀向更强者,弱者只会抽刀向更弱者,从古至今,不外如是。
最终,这场闹剧被匆匆赶来的两家大人强行终止了,因为刘小丫动了手,现在的重点自然不是刘十一和乔镜的掰扯,更关键的是刘十一一直捂着裆嚷嚷着他要去看医生,没办法,刘小丫的父亲只能痛骂了自家混不吝的姑娘一顿,带着刘十一去找了村里懂医术的大夫治病。
刘小丫抹了一把脸,露出一脸混不在意的表情,还凑到刘旗的边上,低声问道:“刚才姑奶奶帅不帅?有没有喜欢上我?”
刘旗红着脸:“你,你说什么浑话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踹那个地方,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