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亲哥哥(98)
学弟应该有分寸。
他心疼也没用。
“我再跑两趟就回去了。”傅容介看着他道。
“嗯。”贺堇浅浅地应。
为了方便一起下山,贺堇特意同其他人一起去了赛道终点等。
这一段路骑行不过几分钟,徒步下山却花了不少时间。
贺堇等在终点的硕大遮阳伞下,和旁观的人一起见证骑手抵达终点的那一刻。
他并没有等多久,看到傅容介出现在视野尽头时,那一段路恰好落差极大。
他听到一旁有人说,刚刚就有骑手在那里摔了。
与地面不过两点的接触面积,使这种运动极具可能性。
半空滑行而过的人与车在烈阳下投落浓黑的阴影,像是某种没有羽翼的巨物急速掠过,以林木为冠、白云为饰。
落地时震荡起片地的扬尘。
刹那,耳边响起欢呼,以迎接勇士。
矫捷的黑影长驱而至,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
贺堇看着傅容介摘下头盔抱在怀中朝自己走来。
身后慢几秒赶到的张元下了车,朝终点的人笑着说:“还行吧,用时很短了这次。”
贺堇趁着两旁的人被吸引去问用时的功夫,极快地在傅容介唇上亲了一下,“很厉害刚刚。”
那么陡的道,是恐高的人站上去就会害怕的程度。
贺堇方才心也揪紧了一瞬,直到人安然无恙地落地才松了口气。
傅容介追着他的唇又亲了亲。
他额间渗着汗,眼睫都是湿润的,因为喘气而显得声线不稳,呼吸炽热,“一会儿我们就回……”
“去”字噎在喉间还没有吐出来,他突然被巨大的声响震了一下,回过头。
贺堇因为正对着山道,因此这几秒原原本本地看到了。
他看到一个很瘦的男生从平台板上直冲而下,和车一起摔进土里,又弹起,抛物线般继续往下摔落。
“草!”张元瞧见的第一眼就是飞快上前去查看情况。
贺堇眼睛一眨不眨,也拉着傅容介一起。
摔车的人是之前张元提过的新手阿浩。
“你是不是浪过头了啊你!”张元蹲在地上想把人灰头土脸地扶起来,又不大敢扶,怕对方伤着了骨头,“落差三四米的板你直接就冲??技巧全忘了?还有,摔车有技巧啊,我说过要抱头的吧,尽量身体侧面着地,实在不行打滚总会吧??!”
张元咬牙切齿的,说他莽说他冲动,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张哥,咳咳……”阿浩试图自己撑着手起身,哑着嗓子,“我不是硬冲,我前轮来令片掉了,突然刹不了。”
“我抱头了,头没事,我就是现在腿疼麻了。”
阿浩伸出手想搭在张元身上,也因此露出血色模糊的胳膊肘。
一点一滴的血往土里落。
“哎呀,我真没事。”阿浩摆摆手,仰头把疼出来的生理泪水往回倒,“你们别看我,丢死我了靠,第一次摔这么大的……”
“谁有车在这?赶紧送医院去!”张元朝身后喊。
有人立刻应了,说车就在旁边盘山公路上,直接把人抬过去就好了。
周围喊乱成一片。
………
回程的路上仍然阳光明媚,路过一片绿叶林子时,有果实熟透的香气。
贺堇眼神微茫,没去辨认到底是什么果子,只听着风声在耳边穿梭。
过了一会儿,发现方才看见的场景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后,才关了车窗。
阿浩被抬进车里时,有医学相关专业的人在一旁推测,说骨裂或骨折的可能性比较大。
车内一时无声。
在红灯的等待间歇里,他才听傅容介开了口。
“吓到了?”
贺堇垂敛了眸光。
亲眼见到的冲击力无比巨大。
他以前听人说有的见过惨烈车祸的人会一辈子走不出阴影。
金属的弯折损伤是其次,人的惨叫哀嚎和被撕扯的血肉才是噩梦根本。
他现在才有了一点切身体会。
“这不是还挺危险的……”贺堇动动嘴唇。
他现在心有余悸。
傅容介食指轻敲了一下方向盘边缘,滞了两秒才说:“摔车的几率很小,阿浩也只是意外。”
他缓缓道:“国内的DH和耐力赛没有国外玩的强度那么大。我训练这么久,你也只是看到我这次一点擦伤和上次的淤青。”
“……”
贺堇其实知道运动中难免受伤,即使是跑步还会磨损膝盖。
各类极限运动无不是在苦痛和快乐中汲取经验,然后成长。
他理解想攀登珠峰的人,并敬畏死于半道低温缺氧的勇者。
他觉得他想得很通透。
但可惜……
“要不你……”贺堇启唇。
他说了一句之后每每想起都会后悔的话。
“尽量少参加太难的比赛,只当作l爱好……”贺堇看着他,又很快转回视线。
“算了,我开玩笑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说。
这种事一旦把设想放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就会激起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他刚刚被这种情绪统治了,到现在也只是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开始分不清支持和不支持哪种才叫做理智。
眼前的黄灯在跳,傅容介迟迟没有松开刹车。
直到指示灯变成鲜艳的绿,才启动了车辆,他呼吸声微重。
“……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跟你说过吧,我妈也不大同意我继续玩这个。”傅容介目光直视前方空旷的道路,“等比完这一场,就不会再跑这种赛道了。”
第55章 你跟他说分手,看他答不答应就行了。
贺堇原以为自己会因为这承诺而放心不少。
但事实上, 没有。
他自认不算很迟钝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回来之后,傅容介的一些变化。
难得清闲一点的周一。
贴地而起的风卷着尘沙, 浮云堆积,随风闲晃。
天空晴一阵阴一阵。
下班时分, 傅容介照旧去了俱乐部训练,临走前和贺堇说了阿浩的情况。
小腿骨裂,得休养两个月。
贺堇独自去游泳馆游了很久,觉得精疲力尽才回去睡。
他有一点失眠, 不得不如此。
他昨晚头一回一个人睡次卧。
两人心照不宣地知晓彼此的担忧和妥协。
晚饭食不知味,亲昵的一小阵也分着神。
贺堇只得将人按进屋里让学弟早点休息。
而今天,他原本和梁泓约好了去新开的清吧喝两杯。
但他现在情绪不对, 并不适合倾诉,即使倾诉了也不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建议。
这可能是比起单纯的感情问题更复杂的事情。
窗帘被风扬起又翩然落下, 淡色光影便在床角变换不停。
贺堇是被一阵手机来电铃声吵醒的。
他翻坐起身, 揉了揉眼, 才发现不过睡了半个小时。
窗外弦月初升。
贺堇看着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略微诧异。
迟疑两秒后才接通。
“兰琮?”
“嗯, 贺堇。”兰琮正正经经地叫他, “我有事想问你。”
贺堇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我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兰琮问。
贺堇反应了一下,知道他说的哥是指傅容介, 皱了眉问:“怎么了吗?”
“他为什么突然不参加比赛了?”兰琮语气里满是疑惑不解, “你知道他玩山地车吧, 前段时间我和他说华东地区国庆前后会有山地车公开赛, 问他参不参加, 他还说会去试试。今天报名开始了, 我问他, 他又说不打算去。”
“重点是,他说以后参加这类比赛的可能性都很小,想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工作上。”
兰琮滔滔不绝地复述完,中断了几秒,像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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