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的“白月光”跟我跑了(165)
沈夫人这厢提高警惕,只待那公主一开口便要拿孙儿出来提醒陛下。
却是不想,那公主直到陛下离开都没提过这事。
陛下一走,公主和使臣没多呆,不多时也走了。
于朝臣们来说,宴会才算是真正刚开始——各位大臣举杯开始走动,国公爷于推到齐氏一干士族上居功至伟,为新晋陛下宠臣,平时便多有恭维。
此番见得他寻回了爱子,各方大臣端着酒爵借此机会齐齐朝这边靠拢道喜。
沈夫人早早抱着沈长安去了女眷那边。
留在国公爷身边的秋昀跟着被迫喝了不少酒,他这具身体酒量一般,但耐不住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得猛了,头开始有点发晕。
他找个借口出了太池殿,寻了个清净的凉亭坐在荷花池边醒酒。
晚风微凉,拂过他发烫的脸颊带来了几分舒适之感。
他惬意地眯起眼,双手搭在围栏上,嗅着空气中飘散的花香,酒劲一上来,困意便席卷而来,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靠近。
微风裹携着淡淡的龙涎香钻进他的鼻息里。
他掀了掀眼皮,一道晃动模糊的身影朝他逼近,停在面前——他睁着双眼,想看清楚来人的脸,对方却是忽地弯下腰来,送了什么东西在他唇边。
“张嘴,乖。”
轻柔的声音莫名带着熟悉的宠溺。
听得秋昀下意识张开嘴,清甜的蜂蜜水送入他口中,解渴又解酒,便由着对方喂。
月华似水,流泻在旁边的荷花池,折射.出微微波光映在陛下温柔的眼眸里。
他淡如琉璃瞳孔倒映出面红似桃花的脸,里面的人双眼迷离,似醉非醉,懵懵懂懂,乖得他心都要化了。
喂完蜂蜜水,他掏出手绢在其唇边擦拭。
动作温柔轻缓,带着珍视和小心。
“怎么喝这么多酒?”他轻声问。
“都是长辈。”秋昀阖眼靠在围栏上,沉重的脑袋正欲找个地方靠靠,有只手拢了过来,将他的脑袋按在硬似石头的东西上,他眉头微微一皱,嘀咕道:“太硬了。”
陛下动作一顿,眼神示意了一下,不多时,暗卫捧着帛枕送来。
他把帛枕放在肩膀上,又小心地调整对方的脑袋,尽量让对方靠得舒服些。
帛枕里塞了助人安眠的药材。
秋昀本来就酒意上头有些犯困,又意识到身边的人可信,便嗅着帛枕里的药香,任由意识沉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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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陛下,请自重(17)
“这样有没有舒服些?”陛下扬着唇角轻声问。
然回应他的, 是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意识到对方睡着了,他哑然失笑的同时,却又有些恍惚, 像是做梦一般, 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就如过去那一年, 他无数次做过的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鼻端萦绕的酒味是真实的。
肩头的重量和耳畔清浅的呼吸也在提醒他这次是真的。沈江亭是真实地活着回来了, 就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肩头。
意识到这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抓过对方的手,将手指一根一根穿进他的指缝,牢牢扣紧——暖意从交融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渗入他冰冷的身体里, 一路暖到他的心窝, 瞬间安定了他的心。
御花园的凉亭一隅静谧。
而太池殿歌舞升平,推杯换盏,有那喝多之人, 出来寻一僻静之地醒酒, 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却被路口的的内侍拦住了去路。
皇宫不是家宅后院, 大臣也不敢真喝得烂醉如泥。
见得内侍拦了去路,便意识到前方有贵人, 便识趣地退了回去。被一众大臣围拢的沈国公边与同僚饮酒,边注意大殿门口。
门口时有人进人出, 却久不见儿子回来。
他眉头一皱,宫中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怕没有记忆的儿子走迷了路,可他这边又脱不开身, 便招来一个宫女,吩咐了一声。
宫女领命去寻了沈夫人,不多时,沈夫人抱着沈长安由宫女领路出了大殿。
太池殿距御花园不过百步之遥。
正是一年百花盛开之际,满园的花簇在月色中竞相绽放,沈夫人脚步匆匆,四下寻找儿子,哪顾得周边美景,直到她走到凉亭路口,被拦住去路。
“夫人,请留步。”
沈夫人一顿,抬眼见拦住之人身着内侍服,意识到陛下可能在前面。
便福了福身,抱着沈长安转身就走,只是在临走前,她抬眼往不远处的凉亭往了一眼。
清辉似霜,均匀地铺在池面,映下凉亭飞檐上的灯笼。
灯火幽幽,笼罩凉亭那一方小天地,照出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一黑一红,相融纠缠,却无比契合。
见得这一幕,她心中涌出几分不安来。
着玄服之人定然就是陛下,那红袍的……今日宴席,除了亭儿,就只有梁国公主,可先前丈夫说陛下无意纳梁国公主入后宫,既是如此,又怎会私下相会?
带着不安,她回到太池殿,不见儿子回来,心中的不安登时扩大蔓延。
她把孙子交给大丫鬟,连礼数都顾不上,拽上不明原因的沈国公就出人群和大殿,绕到荷花池对面,指着对岸的凉亭示意他自己看。
沈国公是海量,被同僚灌了一肚子酒水眼神还是无比清明。
他顺着妻子指的方向望去,灯光月影投射的六角飞檐亭下,两道相偎而坐的背影映入眼帘,瞳孔蓦地一缩。
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胜酒力,看花了眼,便抬手揉了揉眼,熟记于心的两道背影还在那。
他嘴唇发抖,扭头看向身边的夫人。
二人两相对望片刻,默契地从荷花池边退了出来,一路沉默地回到太池殿,对凉亭的事避而不谈。
。
夜逐渐加深,太池殿的喧闹渐止。
陛下接过暗卫送来的厚实大氅,只手小心地盖在醉酒之人身上,他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的弧度,微微倾泻进来的月光与他眸低的温柔融合在一起,映在那人柔静的脸上。
他就这么看着对方沉静的睡脸看了大半夜。
月光消失了,挂在飞檐下灯笼里的蜡烛也烧到了尽头,忽闪了几下,就熄灭了。
阴影笼罩下来,黑暗藏匿了对方的脸,将恍惚如做梦的陛下惊回了神,适才发觉静坐一夜的身体发僵,被人枕着的右肩更是麻得好似不是自己的。
且夜晚寒意重,两脚凉得像是泡在了冰水里,被当头的寒风吹了一下,惹得嗓子眼里开始发痒。
他不欲惊动肩头的人,可咳嗽来得突然,把肩头的人给震醒了。
秋昀听得耳边压抑的咳嗽声,睁开眼意识回拢,就觉得头疼脖子酸。
咳嗽的人似是察觉惊扰到了他,将咳嗽压下去了。他缓慢地抬起头,枕在陛下肩头的帛枕没了重量,随着他坐直身子而落了下来,他想伸手去接,却是发现半边身子因血液不通畅而一片麻凉,酸得他倒吸了口气——
“是朕考虑不周。”忍下喉间痒意的陛下嗓子发哑。
他扭头望向身边人隐在黑暗里的轮廓,抿了抿唇:“时辰不早了,宫门已经关了,你……”
熟悉的声音传到秋昀的耳朵里。
他怔了一怔,醉酒后的记忆支离破碎,只隐约记得自己随便找了个凉亭醒酒,然后……然后呢?
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是为何枕着陛下的肩膀睡着了?
思忖间,听到这边动静的内侍举着一盏烛台走了过来。
烛台上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他扭头对上陛下的眼,摇曳的烛火散落在他病弱的脸上,也映进了他瞳色浅淡的眼眸里,折射出一片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