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婚约(59)
“先生?”大爷露出困惑的表情。
“合法丈夫知道不,结了婚领了证的。”
成岩和江暮平说完话走了过来,发现摊主大爷看他们的神情有些奇怪,剁骨头的刀也卡在菜板上不动。
姨妈高声提醒:“你赶紧剁呀,我还得去买其他东西呢。”
摊主大爷回过神,看了眼成岩他们,又看了眼姨妈,操着一口方言问她:“你说他俩是结了婚的夫妻?”
江暮平听不懂,但成岩听懂了,他看了摊主一眼,摊主也正好在看他。
“这男人真能跟男人结婚了啊?”摊主大爷把剁好的骨头装进方便袋里,递给姨妈,“我还没见过俩男的一块过日子呢,真新鲜。”
“那是你少见多怪。”姨妈毫不客气地埋汰他,“国家前两年政策就下来了,现在同性恋都能结婚,人家城里男人跟男人领证的多了去了。”
摊主大爷连连点头,笑道:“我哪能有你时髦啊。拿好了,下回再来啊。”
姨妈接过骨头,付了钱,昂首挺胸地走了。
江暮平问成岩:“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说你帅。”成岩不着调道。
江暮平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成岩往旁边一闪,捂着腰笑了下:“干嘛啊。”
姨妈转身喊道:“你俩干嘛呢,别跟丢了啊,一会还要你们帮我拿东西呢。”
两人迈开长腿跟上去,成岩说:“他们刚才在说咱俩,卖骨头的大爷说没见过俩男的结婚。”
“他今天见过了。”江暮平说。
成岩笑着点了下头:“嗯。”
“教授,一会陪我去个地方?”
江暮平不假思索道:“好。”
“你都不问问去哪里。”
“跟你去哪里都可以。”
“我想去见个人,就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了。”
“谁?”
成岩想了想,说:“算是我的师傅吧,他也是纹身师。”
成岩把姨妈送回家后,开着赵靖的面包车跟江暮平一起去了市里。十多年没回来,江州市里的道路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岩不确定他还找不找得到自己曾经待过的那个地方,他在导航里输入记忆中的地址,导航把他带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
这里是大学城附近,四周的建筑物基本没有改建,几乎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成岩把车停好,跟江暮平一起步行到纹身店具体的位置,他没有看到熟悉的店面,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在路上叫住了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你好,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纹身店吗?”
那人说:“有啊,好几家呢。”
“有没有一个叫贺宣的?”
“贺宣啊,有。”那人指了指马路对面,“看见东边那个咖啡厅了吗,二楼就是贺宣。”
成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
绿灯亮了,他们越过人行道,朝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咖啡厅里有很多客人,成岩找了个服务员打听:“你们楼上是纹身的地方吗?”
“是啊,”服务员指向角落的楼梯,“从这里上去。”
楼层的隔音效果意外的好,楼下人声喧嚣,楼上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隐隐的“嗡嗡”声,那是纹身机运作的声音。
门没关,成岩敲了敲门板,屋里坐了个咬着烟的年轻人,闻声抬了下头,眉毛一挑,“纹身?”
“我找人,”成岩说,“贺宣在吗?”
那人正拿着铅笔画画,低下头去说:“你不纹身?不纹身找贺宣干嘛?”
“找他叙旧,我是贺宣的老朋友。”
那人又抬起头,把烟从嘴里抽出来,敲着烟缸抖了抖灰,朝房间里努了努下巴,说:“他干活呢。”
说话间,“嗡嗡”声忽然停了下来,那人弹了下舌头,说:“干完了。”
“师傅!”那人冲屋里吼了一嗓子,“有人找。”
半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屋里打着热空调,这人只穿了一件纯黑的薄衫,袖子往上捋到手肘处,露出了十分扎眼的花臂。
贺宣没怎么变,他有着过分凌厉的五官线条和一双标志性的浅色眼睛。
他应该是认出了成岩,摘下手套盯着成岩看了会,又把视线投向成岩身边的江暮平。
“成岩?”贺宣把手套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成岩笑了笑:“好久不见。”
第47章
算一算年岁, 贺宣如今应该也有四十几了,若不是成岩跟贺宣以前就认识,成岩此刻大概也看不出贺宣已经年过四十。
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 甚至比十年前更加健硕,状态一如既往, 脸上看不出一点老态, 反倒是越老越有那种成熟的气韵。
贺宣三十岁的时候长得比同龄人老成, 十年过去, 他仍旧是当年那个样子, 如今看着倒比同龄人更年轻了。
他俩几乎都没什么变化,所以彼此一眼就认出来了。
贺宣走了过来,看着成岩, 再次确认:“成岩?”
“嗯,宣哥, 好久不见。”
贺宣点了下头:“真的是很久了。”他看了眼江暮平, 问成岩:“朋友?”
成岩说:“爱人。”
贺宣没反应过来成岩口中‘爱人’的含义, “男朋友?”
成岩只能表述得更直白一点:“老公。”
贺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问:“结婚了?”
成岩点了点头:“对。”
成岩向江暮平介绍:“贺宣,我以前的师傅。”
江暮平朝贺宣礼节性地点了下头:“江暮平。”
贺宣也颔首致意,吩咐一旁画画的青年:“亮子,倒两杯水。”
那位叫亮子的寸头青年咬着烟, 头也不抬地说:“我干活呢。”
“那你是要让我倒?”贺宣压低了声线,带着些许压迫感。
亮子把烟头摁进烟缸里熄灭, 起身的时候嘴里嘀嘀咕咕的:“典型的官僚主义……”
贺宣回他:“我这顶多是资本主义。”
“是,”青年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毕竟你才是老板,我就一打工人。”
“赵青亮, 我徒弟。”贺宣简短地介绍。
赵青亮朝成岩和江暮平弹了下舌,眼神有些轻浮,又带着些冷冷的痞劲,“你们好。”
房间里忽然传来人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贺老师,我缓过劲来了,您来一下呗?”
贺宣刚才在给人纹身,纹完那位客人说实在疼得厉害,想先趴一会。
贺宣对成岩说:“我一会过来,你们先坐。”
成岩嗯了声。
“坐一会。”成岩叫江暮平一块坐下,赵青亮端来了两杯水,搁在他们面前。
“谢谢。”
“饮水机就在那,水没了自己续啊,”赵青亮继续回去画画,“别叫我了。”
成岩看了眼江暮平,低声道:“够拽的。”
江暮平笑了笑。
半晌后,贺宣和他的客人一同从屋里走了出来。
“辛苦了,贺老师。”客人拎着自己的外套,“我有个朋友他也想纹身,要约你的话,是不是要等很久?”
贺宣说:“现在约,要排到明年四月。”
“我天,还好我约得早。”客人一脸庆幸,“算了,我回头问问他,愿不愿意等。那贺老师,我先走了啊。”
“嗯。”
贺宣向成岩走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赵青亮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俩朋友要叙旧,便起身收拾了一下画具,抱着一堆纸笔走进了里屋。
成岩往赵青亮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挺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