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兄绝不可能入魔(297)
而不被人知的,也许更多。
他们的年纪也都不大,从十八岁,十七岁,慢慢地,毫无下限地低到了十五、六岁,也许还有更小的。
而这一切,不过就是出于人心底的欲念,以及对修为的渴望。
身为修真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生炉鼎之体,洛月明有幸被师兄们保护,至今为止,不曾受过外人半分欺辱。
虽然他只是一个穿书的咸鱼,也没什么大出息,生平就爱吃喝玩乐,以及想跟大师兄逍遥过日子。
但面对着越师兄的死,柳仪景的所遭所遇,以及后来酿成的无数苦果。
他还是觉得,自己必须要为此做点什么。
“从今日起,昆仑派,苍墟派从仙门三十六宗除名。”
“今日,凡死在天剑宗的修士,各宗各派可以将人带回去安置,但务必将这些人从宗门中除名。”
“凡再肆意圈养,凌虐炉鼎者,死!”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抗议了:“洛月明!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随便插手仙门三十六宗之事?你杀了人,还要我们给死者除名!你可知,他们有些人是宗门嫡系的子弟!”
洛月明平静道:“那便请贵宗,自当没生过这样的孩子。”
“那死的是长老,又如何?”
“那就提拔新的一批长老。”
“死的是宗主!”
“那就换一个宗主!”洛月明猛然提了个音,连瞳孔都泛起了血红色,提着手里鲜血淋漓的长剑,一字一顿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
“那好,我便来问问道宗……扶摇何在?”
“洛公子,我在。”
扶摇从一群牛鼻子小道士中走了出来,精神萎靡得很,脸色也苍白极了。
“原来你在啊,方才其他宗门合起伙来声讨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声?”
扶摇沉默不言。
“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你师兄长情,是也不是?”
扶摇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我没有这般想。”
“那你认为是越师兄害死了长情?我对你的恩,抵消不了越师兄行的恶,即便你知道,他分明就是被人控制的!”
这次扶摇又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宁愿从未遇见过洛公子。”
洛月明也道:“我也宁愿从来没遇见过你们。”
顿了顿,他又问:“如今越师兄已死,道宗还有什么事么?”
扶摇:“洛公子曾经屡次出手相助……”
“我只问关于越师兄的事,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候在此地不走,难道是想把他的尸体拉回去,吊在宗门口鞭尸?”
扶摇彻底没话说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今,他也不过是废人一个,师兄死后,他满心只有报仇,如今仇怨已报,对这个世间也没什么留恋的。
自觉亏欠洛月明太过,扶摇忽然拔过身旁道士腰间的长剑,也跟着自刎了。
自此,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的。
洛月明喟叹一声,沉痛地闭上了眼睛,那个吃地瓜不知道削皮的傻道士,也没了。
耳边很快响彻了小道士们慌乱的喊叫声。
可再也没人指控他逼死扶摇了。
因为他们都没资格这么说了。
谢霜华见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抬手将头顶的结界打散,在场还活着的修士,都经历了一场血洗,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少沾了点血。
每个人的神色都颇为复杂。
也不知道是谁先离开的,其余人也纷纷拱手告退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徐忆轩才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后才像个小女孩一样,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周身横七竖八躺满了尸首。她的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
哇哇大哭,喊着她师兄的名字。
“大师兄,越师兄死了,你会不会感到心痛?”
洛月明突然问了一句。
谢霜华微微一愣,很久才摇了摇头,他并不是那个同越清规等人朝夕相处,一同长大的大师兄,又身为蛟龙,对凡夫俗子本就没有任何情欲。
他只知道,如果今日死在他面前的人是洛月明,那么他一定会当场癫狂,杀光在场所有人。
可死的是越清规。在他眼中,只有洛月明和其他人之分。
因此,他不心痛。
“霜华,玄度,清规,仪景,还有月明,我们五个人在一起,才是天剑五月。”
谢霜华摇头:“我不明白。”
洛月明听罢,一阵怅然若失,抬眸望向头顶的晚霞,红得如火如荼,依稀想起当初师兄弟五人结伴下山游历。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夜里睡觉还要挤一间屋子。
当时还挺年少,洛月明只觉得他们烦,影响他跟大师兄独处了。
现如今才知道啊,那样好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我们师兄弟五人,死了一半了。”
洛月明才叹了口气,那脖颈上的金圈咔擦一声,断成了两截,他抬手接住,眼睁睁地看着金圈又幻化回了金簪。
耳边那凄厉的哭声,也渐渐消失殆尽了。
第231章 山上又起风了
洛月明昏睡了很久, 梦里又入了此前那片密林,可他几乎掘地三尺,怎么都找不到柳仪景的下落。
也看不见任何小蘑菇了, 甚至连半分绿植都没有。
漫山遍野的雪白, 大雪将那里完全冰封,死一样的寂静,全然没有半分鲜活气。
洛月明找啊找,找遍了柳仪景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连犄角旮旯都不肯放过。
可柳仪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洛月明也寻不到他的半分踪迹了。
他独自在雪地里蹲了很久, 肩头落满了积雪,长睫上都凝结着冰晶,祈求着能与柳仪景再见上一面。
洛月明比任何时候都迫切见到柳仪景, 也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能救下柳仪景腹中的孩子。
如今,越师兄已经死了,那个孩子就成了越师兄最后的一点血脉了。
洛月明等啊等, 等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整个人几乎都被大雪掩埋了,也未曾等到柳仪景。
再度醒来时,竟已过了三天三夜了。
大师兄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寸步不移, 好似怕他会想不开, 再行出什么事情来。
望着大师兄眼底下的青灰, 洛月明很镇定地起身, 抓着大师兄的手,轻轻拍了拍,表示自己没事了。
裴师兄的意思是, 既然越清规同柳仪景已有了道侣之实,生前虽未表明过情义,但越清规死前,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他唤了一声小景。
便提议,将越清规和柳仪景葬在一起。
可问题是,柳仪景的身体已经灰飞烟灭了,即便买个双层棺,也得空出一半啊。
洛月明听罢,便道:“不如将他们的法器放入棺中,随越师兄的尸首一起下葬,墓碑上便刻二人的名字。”
“清规的命剑,已经随主身死,而化作一块废铁,被我封存于后山禁地,挂名执剑长老之命剑。这是当初我答应了柳仪景的。”
说起这事,裴玄度的神色伤感起来:“其实,即便没有柳仪景的请求,清规也配得上当执剑长老。算了,不提了,那柳仪景的法器……”
“金簪便是了。”
裴玄度觉得没什么好不同意的,遂要着手下去办了。办理越清规的后事,事无巨细,皆是他亲力亲为的,就连埋在哪儿,都是他挑的地儿,甚至都是他去挖的坟。
见洛月明的脸色不好,裴玄度道:“这事便交给我去办,月明,你在此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等事情办妥了,师兄再同你说。”
洛月明点头,裴师兄办事,他还是挺放心的,但想起从前柳仪景同他说过的话,遂又道:“但可否宽限几日?我要这个金簪还有些用处。”
“好,那我便将清规的尸首暂且封存在冰棺中,待你将金簪送来,便立马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