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白月光(39)
那小二想来早就为不少人介绍过, 因此一路说下来不带喘气,他机灵的看了正在用饭的赵肃钦呵楚青之一眼,笑的十分讨喜道,“我观两位公子也是有情人吧,今晚可以去那鸳鸯树下看看,保证不虚此行!”
赵肃钦十分满意他说的,赏了小二一锭碎银,小二眉开眼笑的走了。
“今晚去看看?”
楚青之点点头,忽然萌生了一个主意,“你说我写一卷游历如何?”
他们这才刚从京都到苏州,就遇见这么多有趣的事,如今大魏科举盛行,大多寒门学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苦读圣贤书,不会写什么好的纪实作品,而工部那些官员们,写的各地名胜又太过艰涩,少了许多趣味性。
楚青之今年十五岁,若是放到现代,就是正是中二的年纪,虽然他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成熟一些,但是难免有时候会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赵肃钦很支持他,“好啊,青之不妨每天花一两个时辰写,以后除了南巡,还有北巡,朕会陪你游遍名山大川的。”
对于生性爱自由的楚青之来说,这真的是最好的承诺了。
楚青之心里有些感动,唇角翘了一下,“说不得以后天下人要说我祸国殃民了。”
赵肃钦看他:“青之难道不相信朕的能力?”
楚青之叹了口气,脸颊上却带着笑意,“皇上能这么说,我就很高兴了。”
于是后世影响深远、无数历史学家研究的《永熹游史》,就在这么随意的情况下产生了。
当然,这一本书也被称为靖元帝与纯熙皇后的恋爱史,给予了后世众多单身狗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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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鸳鸯城街道两旁,每家每户都挂着花灯,更有那精致华丽的酒楼,灯火流转,数不尽的欢笑喜庆。
有扎着羊角辫的小童在街上嬉闹,遇见大人便嘴甜的说两句吉祥话,讨得几枚铜板,笑嘻嘻的去买糖吃了。
赵肃钦走在路上,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若是在有生之年,大魏的人能人人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楚青之笑着展开折扇,端然是翩翩佳公子,“会的。”
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他成功的让赵肃钦带上了那张狐狸面具,当然代价是自己被迫也带上了兔子面具。但是带着狐狸面具的陛下,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样感叹的话,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赵肃钦轻敲了他一记,“走吧。”
楚青之合上折扇,跃跃欲试的踮起脚尖,往城北看去,“我看许多人都往城北走,不如我们也去看看那鸳鸯古树?”
赵肃钦牵着楚青之的手,两人就这么顺着人潮往城北走去。
灯火葳蕤,人群熙熙攘攘,周围的一切充满了烟火气,这一刻,仿佛身边的人不是那手握权柄的皇上,自己也不是相府的小公子,两人只是这世间最平凡的一对情人。
“别走丢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人潮涌动的很厉害,楚青之被迫裹挟着往城北走去,他抬起手腕,那上面被一只大手紧紧的环握住,“我就是想丢也丢不了呀。”
两人终于挤到了城北,楚青之的髻冠已经有些散乱了,赵肃钦抬手帮他整理,楚青之却兴奋的扯着他的袖子往鸳鸯树下走去。
行人挤的都有几分狼狈,楚青之不再像宫中那样出尘不染,但是却易于亲近了许多。
那鸳鸯树果然十分古老,盘缠的枝节呈深褐色,压垂的极低的枝尖,几乎抬手就能抓道。
一路走来,拂过了许多红绫,楚青之走到古树底下的一处木桌前,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站在那里,见到面前来人了,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两位施主要来抽签吗?”
木桌上摆着许多签筒,木签的尾巴上都挂着红绸,乍一看去,让人眼花缭乱。
楚青之好奇问,“你这儿怎么这么多签?”
老和山笑道,“有人想求姻缘,有人想求仕途,有人想求子女,有人想求富贵......总之人生许多欲求,老衲也就摆了这么多签。”
这话说的好像江湖骗子。
楚青之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本来也没指望能在街上真的求什么上上签,他一路走来,看到过许多这样摆桌抽签的,上面写的几乎都是吉祥话,喜庆的日子,大家都图个吉利。
楚青之选了个仕途签筒,“我抽这个。”
“公子,请。”
楚青之伸手拿着那只签筒,摇了摇,摇出一只签来,赵肃钦侧头过来看,楚青之连忙捂住,笑着道,“我先偷偷的看一眼。”
手指渐渐往下,露出竹签上的内容:云开日出乾坤朗,高悬扶摇青云上。
虽然知道都是好词,可楚青之还是很高兴。
他递给赵肃钦看,赵肃钦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问那老和尚,“求姻缘的签筒是哪一个?”
楚青之眼底也藏着跃跃欲试。
老和尚指着一个红色的签筒,“是这个。”
赵肃钦将签筒递到楚青之手上,“青之来摇。”
楚青之有些不好意思,两个男人来求姻缘,但是那老和尚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模样,竟是面色丝毫不变。
他心里也想求,便慎重的晃了晃,掉出一只签来。
赵肃钦将签捡起来,看了一眼:醉裹君王扶上替,銮舆半仗点灯回。
他神色莫测的看了老和尚一眼,将那枚凤羽竹签收进了袖中,拉过楚青之的手,“我们去别处看看。”
楚青之知道有什么不对,在赵肃钦拉着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那老和尚一眼,老和尚对他笑了笑。
等走远了,楚青之才好奇的问,“到底是什么签啊?”
赵肃钦递给他,楚青之看了先是脸红了一下,随即一惊,“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签词。”
赵肃钦随意一笑,“可能就是巧合呢。”
像这样的木桌还有很多,楚青之经过一个木桌前时,听见了熟悉的话,“有人想求姻缘,有人想求仕途,有人想求子女,有人想求富贵......”
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楚青之忽然笑了起来,惊奇问,“难不成他们这还是统一培训的?”
许多人在旁边等着看那女孩抽的什么签,这样做的人很多,楚青之便也挤了进去。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你说,你们今晚弄了多少只凤羽竹签?怎么到处抽的都是这个?”
楚青之也愕然,竟是和他一样的签。
那木桌前的却是个年轻一些的和尚,还远没有老和尚那样厚的脸皮,听见众人起哄,脸皮红了红,斯斯文文道,“当今圣上南巡苏州,我们这也是顺应潮流,大家就当图个吉利。”说罢,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青之蓦然失笑,摇着头便从人群中退出来了。
赵肃钦耳力极好,早就听见别人说的话,此时也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楚青之揶揄看他一眼,“恩,某人这么受欢迎啊。”
赵肃钦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走到鸳鸯树下,正中心的位置,那个地方的枝干有些高,所以挂着的红绸不多。
赵肃钦伸出一只胳膊,将枝干往下压了压,另一只手拿着竹签上的红绸,往枝干上缠绕。
微微仰起的侧脸,俊美的不像话。
楚青之的心一下子被戳中了。
赵肃钦认认真真的将两只竹签挂好,刚低下头时,脸上便被少年亲了一口,顿时抬起头惊愕的看向楚青之。
楚青之耳垂红的滴血,早就左右乱看,目光飘忽。
见赵肃钦一直深邃的盯着他瞧,楚青之不好意思了,理直气壮道,“怎么了!”
赵肃钦喉结动了两下,一把将楚青之拉到粗壮的树干后,伸手将少年困于其中,俯首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个地方很偏僻,树荫里有一种很好闻的草木香味,可是外面人潮涌动,声音繁杂。
好像被隔开了两个世界。
楚青之羞耻的呼吸都要不畅了。
赵肃钦缠绵的吻了许久,才松开楚青之,改为伸手揽着他的腰,防止少年腿软滑下去,“青之,朕很高兴。”
楚青之脸色红红的埋在赵肃钦胸膛上,不说话。
两人回到行宫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楚青之坚决拒绝再睡一张床,两人都年轻气盛,有了昨晚的例子,若是再睡在一起,迟早要差枪走火。
赵肃钦抿着唇,“就像书院里那样,我们盖两床被子。”
楚青之:“......”
楚青之觉得没有必要,但是挡不住赵肃钦可怜兮兮的眼神,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让他难得的产生了心虚。
不对,我心虚什么!
直到被忽悠到床上躺下,楚青之才懊恼的想道。
身边的人躺了下来,赵肃钦真的没有再做什么,楚青之渐渐放下新来,今天逛了一天也很累了,楚青之眼皮渐渐沉重,慢慢的沉入梦乡。
黑暗中,赵肃钦睁开了双眼。
他翻了个身,掀开楚青之的被子,自己钻了进去,然后伸手搭在楚青之腰上面,下巴侧在脖颈处,嗅着少年身上的清香,闭眼入睡。
之后的十几天,两人又将冀山、花音寺逛了个遍。
楚青之回来时若有余力,就会开始构思他的游记,等到写完加润色一番,往往已经很晚了。
赵肃钦没有想到,楚青之为了一个游记,竟然能这么积极。
不由得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而少年好像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往常到哪里去都只是随意看看,视兴致而定,现在则多了一种责任和严谨,有时候赵肃钦觉得没什么的地方,楚青之却还考察的津津有味。
这般在苏州停留了半个月,楚青之的草稿也写了薄薄一扎。
“明日就要动身了,今晚早点睡。”楚青之躺在床上,伸出手,抵在赵肃钦的胸膛上。
赵肃钦亲了他一口,侧身放松了力道躺在出清子身旁,“睡吧。”语气中竟还很遗憾。
楚青之稍微有点脸红,别扭的“恩”了一声。
他们一直睡在一起,说是什么事都不干是不可能的,楚青之从最开始的凛然拒绝,到现在已经适应了时不时的亲吻。
只是最后一步,两人迟迟没有做。
赵肃钦怜惜他年纪尚小,楚青之却是因为心虚。
有时候在床上被亲到浑身乏力、泪眼汪汪的时候,楚青之的心虚就十分强烈,顽强的维持着最后一步的尊严,完全不知道自己马甲已经被扒的什么都不剩。
每到这时,赵肃钦也神情犹豫、试试探探,享受着少年难得的顺从。
只是日后会不会被恼羞成怒的少年被踢下床,就不得而知了。
翌日天晴,万里无云。
湖面上的水也波澜不惊,静静流淌。
在渡口众人齐声跪拜的时候,赵肃钦和楚青之上了巨船。
不远处,一抹身姿窈窕的“少年”卓然而立,遥遥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巨船,神情失落。
楚青之站在船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望了过来,对身边之人道,“那是傅安宁吗?”
赵肃钦沉着脸,将楚青之几乎探出去的上半身拉了回来,哼了一声,“是不是又有什么用?”
楚青之一笑,听话的往船内走了走,知道赵肃钦不喜欢傅安宁,于是便不再说她的话题。
于楚青之而言,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抛于脑后。
南巡的船只继续往下,前往渝城。
走的时候风平浪静,行驶一天后突然狂风大作,风雨欲来。
楚青之在桌前终于写好这些天的游记,站起来松了松手腕,打开檀窗,担忧的朝外面看了一眼,“不会出什么事吧?”
赵肃钦从画卷中抬起头,“你未免太小看工部那些人了。”
楚青之将担忧的心放了放,从椅子上离开,走到赵肃钦身旁,低眸看他的画。
画中水墨少年穿着一身青衫,坐在桌前,脖颈稍稍的弯下,眼眸认真,正执笔写着什么。
发髻、眉眼、耳廓俱都精致的不像话。
楚青之从未在别人的画卷中见到自己,一时新奇不已,“原来在陛下眼中,我这么好看吗?”
少年明明已经高兴的嘴角都翘起来了,可还是假意道。
赵肃钦看穿他口是心非的小模样,十分给面子的捧哏,“哪里,朕不过只画了青之的十分之一神韵。”
船舱的奢华房间内,两人黏黏腻腻。
窗外忽然风雨大作,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起初楚青之还有些担心,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感觉不到任何颠簸后,终于放下了心,打开了窗,感叹道,“这江中雨景,真是难得一见。”
雨幕和江面几乎连成一线,江面上浮起缥缈的白雾,雨滴坠在江面上,溅出一个个小坑,透过白雾看远山,只觉得虚无缥缈,似乎身在蓬莱仙境。
一阵潮湿的微风拂来,带来雨天特有的气息。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溅在窗台上,碎成几瓣,变成水流从窗沿中滑下,很快,窗台下便积聚了一小滩水洼。
赵肃钦走过来,将窗户关上,“青之知道雨天做什么最为惬意吗?”
楚青之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回头问道,“什么?”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