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偏差(73)
陆讷还真没想到陈时榆能主动提起苏二,辩解道,“我是那种人吗?”停了一会儿,对苏二和陈时榆的关系试图做最后一次地努力,“其实,苏二这人吧,就跟小学生似的……”陆讷还没说完,陈时榆就打断了他,“陆讷,我对苏二少没有任何偏见,我就是觉得……算了,不说了。”他低下头喝酒。
他这样,反而弄得陆讷抓肝挠肺的,“干嘛呀,大男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陈时榆抬起头,望着陆讷道,“我就是觉得,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他说完,就不再吭声了,专心吃菜。陆讷也不说话了,其实这话,陆讷心里何尝不是没想过,只是就这么被直白地点出来,有点儿难受,莫名的,也有点儿生陈时榆的气。
两个人吃完饭,因为喝了酒,就准备在附近随便走走醒醒酒,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新世界广场,广场中心是一个小型喷泉,有情侣捧着奶茶坐在喷泉边喁喁私语。广场周围,是一圈儿洛可可风装修的旗舰店,身材纤细的白领金领手腕上挽着五六个白色购物袋,一手拎着小巧的LV包包,从他们眼前呼啸而过。陈时榆忽然来了一句,“圣诞节快到了。”
陆讷一愣,完全想不出圣诞节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陈时榆一笑,说:“看,陆讷,你完全没有在和一个人谈恋爱的自觉,如果是,你早就已经挖空心思想法子浪漫了。”
陆讷张口结舌,他不得不承认陈时榆说得是对的,因为他的惯性思维里,那些风花雪月是只属于女人的矫情,两个男人之间是不必这些的,男人应该是理解男人的,如同兄弟般互相信任,互相吐槽,应该更加简洁有力。
陆讷沉默了半晌,说:“要不,我们进去随便看看?”
陈时榆了然地点点头,两人进了一家钟表店,训练有素的店员礼貌又不失亲热地问候,“你好,请问是想自己戴还是送人。”
“送人。”
“那么请问是送什么年龄段的人呢,先生还是女士?”
陆讷其实在跨进富丽堂皇的店门时就有点儿后悔了,苏二什么人呐,什么好东西他没见过?光他落在陆讷那儿的刻着名字缩写的各种材质的袖扣就好几对,手表多得都能开表行了,还是陆讷都不认识的牌子,各种各样的香水堆得比女人的化妆品还多,随便一滴就抵得上工薪阶级一个月的工资了,他能稀罕这些东西?
“算了,走吧。”
陈时榆不肯,“来都来了,看看吧。”好像看透陆讷的心思似的,说,“喜欢的人就是送根狗尾巴草,收到的人也高兴,这跟金钱没关系,是心意。”
陆讷一想,也对,陈时榆叫店员拿了几款出来,放在自己手上试戴了,一边询问店员的手表性能,又问陆讷的看法。陆讷早被那价格后面一长串的零给惊到了,虽然拍了两部卖座电影,陆讷也算有点小钱,但穷惯了,真心奢侈不起来。陈时榆一问陆讷意见,陆讷就指了一款浑身金灿灿的表,咬牙切齿地点头,“就它,一看就值钱。”
店员被陆讷的语气逗笑了,陈时榆将那款金表往自己手腕上一扣,笑着附和,“我也觉得挺好,还有吗?我也想要一款一样的。”
店员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笑道,“好的,请稍等。”店员麻利儿地开好了两张发票。
陆讷和陈时榆各自刷卡付钱,领着一大袋人民币出了店门,各自回家。
陆讷回到公寓,拿钥匙开门,屋子里只有沙发旁的一盏立式台灯亮着,散发着柔和的光,电视屏幕上巨大的GAME OVER,苏二手上还拿着游戏手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黑色的头发蓬乱地顶在脑袋上,这人也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陆讷看着,心里软乎乎的,走过去将手表的包装袋小心地放到茶几上,趴到苏二身上亲他的眼睛。
苏二被弄醒,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皱着脸使劲儿地用双手挤揉陆讷的脸发泄心中的怨气,面团儿似的揉捏完了,才亲亲他的下巴,眼角就看到了茶几上的红色纸袋,顺手拿过来,“什么东西啊,你买的啊?”
陆讷也不说是送给他的,就看着他从纸袋里把枣红色的真皮盒子拿出来,心情,怎么说呢,多少还是带点儿期待的。
啪一下,皮盒打开,里面的金表在灯光下发出耀眼夺目的金光,苏二眉头顿时一皱,好像一脚踩上狗屎,又憎恶又嫌弃,“这什么玩意儿啊,陆讷不是我说你啊,你好歹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品位能有点儿长进吗?你要敢戴着这玩意儿出门,别说认识我啊——这么大手笔的丢人方式,我这辈子还不想体验。”
陆讷那激荡又忐忑的心情顿时如同梅雨天晾晒在屋檐下的衣服,湿漉漉的温吞吞地萎靡了,那句“送你”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第61章
陆讷拿过金表,吧嗒一下扣在自己手腕,说,“我觉得挺好的呀,”
苏二将头尽力后仰,表情是如同被逼着看春晚的沉重,“陆讷你这人活得可真够乐观的。”
陆讷那个心理状况的成分有点儿复杂,失落中又带着点儿果然如此,上面呢又细细撒了一层寥落,让他不大想再纠结表的问题,爬起来往洗手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你不说要跟李明义去马拉维玩儿吗,怎么不去祸害马拉维的人民了,”
苏二翘着腿,理直气壮地说:“我一想,觉得人马拉维的人民也不容易,决定待在S城忍了。你是不是特别感动?”
那个表到底是没送出去,陆讷自己戴了两天,觉得挺没意思的,又摘下来扔床头柜里了,每次打开床头柜找袜子找内裤的时候,看到那枣红色的真皮表盒,严重怀疑那会儿自己头脑被外星人给侵占了,他就是买盆向日葵都比买只六七万的表强啊,至少人家还会开个花。
陈时榆拍完那场戏就离开《杀·戒》剧组了,陆讷虽然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陈时榆没有听他的,马不停蹄地投入了各种工作中,商演、广告拍摄、杂志采访……陆讷后来才知道,他是答应多接两个广告才让经纪公司同意他来帮陆讷的忙,陆讷心里挺感动的,也有点过意不去。
再接到陈时榆的电话差不多一个月后了,《杀·戒》那会儿刚杀青没多久,陆讷一头扎进剪辑室里,差不多吃睡都在那儿,剪辑师和配乐师跟陆讷老交情了,但依旧每次都被他折磨得神经崩溃。那天晚上都快十点了,陆讷才吃晚饭,端着冷掉的盒饭还在折腾配乐师,陈时榆的电话就进来了,说自己现在在摄影棚,有一组照片要拍,明天一早要飞B市,问陆讷能不能过来帮他一个忙。
陆讷看自己这边暂时也没进展,再看配乐师苍白干瘪的脸上只余两只眼袋是丰满的,干脆地说:“行,你在哪个摄影棚,我过来。”
陆讷开车到那个著名的时尚杂志《iLook》大楼的时候,好几个摄影棚还是灯火通明的,有明星在拍照。摄影棚里面暖气开得很足,陈时榆只穿了件衬衫,坐在沙发上吃便当,跟陆讷一样,他也就这会儿才点儿空暇扒点儿饭,两荤一素,菜色普通,很多人都只看到明星台前的光鲜亮丽,却不知道背后的辛酸。
陈时榆刚参加完一个电视节目的录制,到摄影棚的时候都十一点了,原本联系好的模特因为久等不到他离开了,这么晚了,摄制组一时之间找不着人,陈时榆明天一早又要离开S城,焦头烂额之间,他就想到陆讷。
陆讷原本也觉得没什么,不就是拍照么,也不是没拍过,等要开拍了,才知道这是一组以“同志”为主题的照片,陆讷一下子就愣住了,就有点儿不自在了,想说不拍了。他怎么说也是干艺术的,倒也不是保守,而是家里有那么大一只醋缸,他要真敢拍这种照,苏二明天就能烧了整个《iLook》大楼,顺便将陆讷挂城门暴尸。
摄影师也看出陆讷的为难,就给陆讷做思想工作,“其实就是一个特别单纯的目的,拍这样的照片就是为了让人了解这么个群体的存在,陆导,你要不放心,怕影响自己的形象,这样,咱们不拍你的脸行不行,你就过去跟时榆摆几个姿势,意思到了就行了,其他的咱们后期会处理好,保证没人认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