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重生后(54)
他毕竟有10%的股权,自然能干涉公司事务,他干涉的第二件事,就是把工作室的名字从“见闻”改回了“闻见”。
半个月后,工作室的人员构成就有了完善的雏形,不过他们都遵循着一条隐形规则:公司事务如有异常,第一级汇报人是厉少峣,而不是纪知秾。
这事知秾是不知道的,他对财务行政没什么敏感度,也因为有厉少峣在背后把关,他才安心地做了个甩手掌柜。
财务是从厉少峣手下直接调过来的,原先应对的是一个集团的账目,现在只需要处理一个刚刚起步的工作室的账目,工作内容轻松了还给涨了工资,何乐不为,原以为是个轻松的肥差,没想到入职第一天就摸到了雷。
财务接到的第一项任务:审查见闻过去五年的账务。
这些账务的实际负责人是闻易,本该是机密文件,就算被收购也不能轻易泄露给甲方,但在整个收购过程中,厉少峣让秦小火这个计算机天才做了点小动作,这笔账务就在交接业务时,顺便滑进了厉少峣手中。
财务一审查,立刻发现有数笔来路不明的汇款以及阴阳支出,通俗点讲,见闻过去五年的账目有一大半都在利用影视项目做假账,并且牵涉数额巨大,是10年有期徒刑起步的那种。
还好是旧项目,再大的问题也跟现在的老板无关。
财务将这个异常上报,厉少峣得知后反而是松了口气,似乎早有预料。
谁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一无所知的纪知秾兴致勃勃地在挑剧本和新人,六年前他想做的事业,六年后终于重新拾起。
他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的状态,誓要闯出新天地,尽快摆脱菟丝花的处境。
他太投入了,以至于完全忘了和厉少峣还在吵架这件事,两人的冷战从知秾主动在饭桌上问他公司经营的相关问题时,似乎就达成了和解。
虽然知秾从那天开始,整整半个月没回主卧睡,虽然厉少峣愿意和他搭话,但总是以冷场和话不投机结束。他这段时间还是经常往家里跑,纪知秾从好奇到习惯,最后连问的兴趣都没有了,事后两位当事人回忆起来,都觉得这半个月,像杯凉掉的白开水,既没有温度,也没有味道,又冷又淡。
这天,知秾窝在书房看剧本,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国内的陌生号码。
本想挂掉,但最近正值毕业季,他给好几个看好的科班毕业生递过橄榄枝,希望能招到一个值得重点培养的好苗子。
怕是哪个学生打来的,他这才接起来。
“你好?”
“..........”
对面没有回应,知秾又打了声招呼,依旧是沉默,他认定是诈骗电话,不再予以理会。
另一头,陈清走进总裁办公室,神色异样,彼时正有两个高管在汇报业务,厉少峣抬手止住他们的话头,让他们先出去。
人清干净了,陈清这才说:“半个小时前,我们的人监测到陆远空在Q市有入境记录。他突然回国了。”
厉少峣翻合同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陈清,陈清下意识把头埋低了。
他跟在厉少峣身边这么久,深知这位大老板的红线是哪根,这个时候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厉少峣将合同扔在桌上,冷幽幽地道:
“他敢回国,我就敢弄死他。”
第52章 假月光(五)
《踏兰庭》最终票房25亿,观众评价也极高,业内对纪知秾刮目相看,甚至有人将其视为年底金牛奖最佳男主的有力竞争者。
剧组特意办了场庆功宴。
纪知秾是男主,厉少峣是最大投资方,这两位是庆功宴的主角,又恰好是夫夫,出席这种场合,必然是要出双入对才能避开外界的闲话。
就为了这场庆功宴,分房睡了一个月的小夫夫勉强凑到了一起,在外人面前装出亲密恩爱的样子。
导演特意请了几位朋友过来,有心给知秾拓展人脉,为他铺一铺未来的路,虽然厉少峣已经给了知秾一条顺畅无比的事业道路,但一来,导演偏爱知秾的天赋,二来锦上添花的事,谁都乐意做。
于是知秾和厉少峣手挽手走进宴厅时,一眼就瞧见了几位老熟人——闻澈的老熟人。
最熟的还是前段时间一起上过综艺的安百成。
“知秾!”安百成也瞧见了知秾,热情地朝他打招呼。
“安哥!”
知秾小幅度地甩开厉少峣的手,乐滋滋地朝老朋友走去,厉少峣没拦着。
安百成将知秾引荐给了圈内有名的几位大导。
能混出头的都是人精,这几位名导自然知道知秾背后有金靠山。
说是他们去抬举知秾,其实也是知秾在抬举他们。毕竟拍戏总是要拉投资的,有了纪知秾,就不愁厉氏不投钱,双方能做朋友,绝对是互利共赢的好事。
摇钱树在这种名利场最受欢迎,纪知秾也丝毫不因阅历少而怯场,简直是如鱼得水。
厉少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又想起那场晚宴,闻澈也是这样,在这种名利场上游刃有余,但他和那些充满铜臭味恨不得人人都来攀扯的人又不一样。
他总能保持恰到好处的谦虚,巧妙地守着原则,一道无形的红线将那些俗人挡在咫尺之间,实则是千里之外,醉生梦死中,他是唯一一个冷冽清醒的人。
那晚他有些微醉,因为给19岁的厉少峣挡了三杯烈酒。
当年劝酒的人是谁,厉少峣不屑去记,只知道对方满脸堆着油腻的笑,拿着满杯的龙舌兰,因为知道厉少峣刚刚成年,美其名曰“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想哄骗厉少峣整杯喝下。
顶着两坨高原红身形矮如5号电池的小少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邀请,父亲让他来这种场合磨练胆子,其实也是希望他能给厉家年轻一辈长脸,他知道拒绝是无礼,却不知道该怎么有礼有节地应对这杯不怀好意的酒。
犹豫之间就要陷入难堪时,清冽的声音从少峣身后传来:“我代他喝吧,王总。”
闻澈走到少峣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着对劝酒者说:“他还在长身体,不过王总给的酒,不能不喝,我来替他。”
他接过白兰地,仰头喝了下去。
少峣仰着头,迎着光,看见闻澈眼尾缓缓泛起猩红,长睫开阖间,透出朦胧的醉意,脸部曲线如刀刻斧凿一般流畅分明,吞咽时,喉结在白皙的肌肤里上下移动,脖颈处渐渐也爬起一片红晕。
厉少峣心中悸动,懊恼地发觉自己口干舌燥。
他那时哪懂什么情情爱爱,只知这一刻这一秒,闻澈就是人世间最好看,也是待他最好的一个人。
劝酒的人没有轻易放过闻澈,带着笑脸“劝”着他喝了整三杯才罢休。
闻澈酒量不差,三杯烈酒下肚,却也有些微醺了,他走到阳台去吹冷风,厉少峣跟了过去,他抓住闻澈的一根手指,摇了摇,歉疚地:“我是不是很没用?”
酒精有麻痹作用,闻澈反应了一秒才清楚他的意思,他伸手,轻轻捏住少峣的高原红,向左右拉扯了一下,笑着道:“小傻瓜。”
他手心的温度很暖,像是捂住了少年的小心脏,厉少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听到闻澈与他说:
“你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可以不用这么早变得‘有用’”
“有些事,就该让我这样的大人替你扛着。”
微凉的晚风吹拂过他的额发,圣洁的月光辉映在他周身
其后六年,这一幕都是厉少峣可遇不可求的美梦。
那时的少年人心思简单,最希望他过得好,贪婪一点,希望让他过得好的那个人是自己。
但是哪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六年后的厉少峣,只能从一个像绝了的替身身上寻找安慰。
最开始,他希望知秾能喝点酒,因为只有眼尾发红的时候最像他。
后来,他必须抱着知秾才能睡一个安稳觉,因为他总是梦不见闻澈。
那只鬼说了,闻澈能回来,却不告诉他闻澈什么时候回来会以什么身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