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闹(2)
在床边念叨了一会儿,确定那人再也不会回应自己,宋箫这才起身,拿起墙上挂的宝剑。此剑名唤莫邪,乃是景元帝于塞外偶然所得,相传为上古神剑,悬于帝王寝宫,可驱鬼祟,避万邪。
“嗡——”宝剑出鞘,发出一阵龙吟之声,锋利的剑刃反射的光芒,刺得宋箫眯起了眼,挥剑,横于颈间。
“皇嫂,不可!”皇太弟砰地一声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上来,反手夺下了宋箫手中的剑。
“皇上啊!”跟着冲进来的大将军扑倒龙床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哭号起来。
总管太监曹公公捧上一个锦盒,皇太弟一手握着莫邪,一手将锦盒推到宋箫面前,红着眼睛道:“皇嫂,这是诏书,您来宣读吧。”
宋箫想把莫邪抢回来,奈何皇太弟身手不凡,根本不是他一个文弱书生对付得了的,看了一眼殿外森严的守卫,再看看神色坚毅的皇太弟,这人已经是新任的帝王,他也不能违抗,只得伸手,拿起了锦盒中的诏书。
“朕自二十五登基,夙夜孜孜,无一事不竭其周详。在位七年,治朝堂于未乱,平番邦于未危,驱鞑虏至王庭以北,荡平四海,八方来朝。朕自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列祖列宗……”宋箫站在寝宫殿前,一字一顿两声念着景元帝的遗诏,字字句句,乃是虞锦棠的肺腑之言。
百官跪在阶下,听着皇后清朗有力的声音,伏地痛哭。
“……福薄,无子,传位皇太弟锦麟,皇弟年十五,尚幼,着皇后宋箫为端慧亲王,摄政以佐新帝……”那人早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说让他殉葬,恐怕是方才见到他的一瞬间后悔了。
宋箫缓缓合上诏书,双手举过头顶,跪叩,呈于新帝。
“皇嫂,你看,皇兄没说让你殉葬!”新帝接过诏书,将宋箫扶起来,满眼希冀地看着他,圆圆的娃娃脸上还挂着泪痕。
宋箫微微颔首:“臣知道了。”转眼看向还绑在盘龙柱上的张孝仁。
“哼,逆天而行,违背阴阳人伦,说什么无愧于列祖列宗!”张孝仁知道自己不得好死,索性豁出去了。
“张孝仁,你觉得什么是忠?什么是义?”宋箫轻声问他,夺过那把莫邪剑,“你不顾国家安危,勾结外敌,刺杀皇帝,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害死一个明君,置天下百姓于不顾,这就是你所谓的义?”
张孝仁瞳孔缩了缩,却依旧梗着脖子。
“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虞锦棠想要的,不过是个户部侍郎,他为天下做了那么多,凭什么天下就不许他快活一天!”宋箫越说越激动,一剑刺向了张孝仁的胸口,虞锦棠是个好皇帝,杀伐决断,开疆扩土,说他是大虞第一也不为过,他当得起这份荣耀!
鲜血喷溅,新帝禁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就见宋箫已经拔出宝剑,顺手一挥,横剑于颈。
“皇嫂!”新帝阻止不及,鲜血已经染红了明黄色的凤袍。
宋箫看着铅灰色的苍穹,弯了弯眼睛,大虞第一的帝王,就该由他这个大虞第一的皇后陪葬,不然,下了黄泉,见到先帝,不善言辞的虞锦棠大概又要被父皇揍了。
景元七年十月初三,帝崩,后宋氏箫郎,生殉。
作者有话要说: 先出场的是攻
弟弟:是我咩?
鱼塘:滚蛋!前世今生,从古到今,朕都是攻!妥妥的!
第2章 重生
修长的手指停在“帝后合葬于昭陵”这一行上,良久,宋箫缓缓叹了口气,合上书,按了一下床头的按钮。
伴着一阵吵闹的铃声,穿着粉色裙子的胖护士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拔针啊?”
“嗯,”宋箫点了点头,抬起扎着输液管的左手,“有劳这位姐姐。”
“哎呀哎呀,客气什么呢!”清秀白皙的少年,用清朗悦耳的声音叫姐姐,看的人心都化了,胖护士笑得牙不见眼,手法麻利地揭开上面的胶布,一指按着带棉球的地方,另一只手快速把针头拨出,交代少年自己按着。
宋箫按着刚拔了针的手,朝胖护士点头致谢,待手不再出血,便又拿起床头的《史书》看了起来。
“这宋家少爷,跟新闻上说的可不一样啊。”胖护士笑容满面地走出来,被另一个护士拉住,朝房间里安静读书的人努了努下巴。
“哎呀,八卦新闻哪里能信,去年还说咱们医院给AB型血的病人输血,左手输A型右手输B型呢,”胖护士撇嘴,转而又看向屋里的少年,做双手捧心状,“这么优雅的小公子,怎么可能跟人打架呢?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嘤……”
同事听到这话,禁不住抖了抖,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转身去给隔壁病房量体温了。
待护士离去,宋箫揉了揉眉心,又听到了个不懂的词,“八卦新闻”是什么?
醒来已经有好几天了,对于这里的一切还是一头雾水。他抹了脖子,睁开眼便该是黄泉路,正打算打点精神去奈何桥上找虞锦棠,却没料想,这“黄泉路”竟是个白色的四方小屋,一个穿着白色长褂的人,手中拿着个带铁片的软绳,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敢问兄台,可是白无常?”宋箫慢慢坐起身来,向那人打招呼,料想那软绳应该是勾魂索。
“白无常”对于他的话十分惊讶,愣了半晌,将“勾魂索”一端的铁片贴到他胸前,等了片刻又拿走,两指掰着他的眼睛看看,又摸摸他的头:“头疼吗?”
这下轮到宋箫愣住了,这人的手是温热的,说的话他能听懂,只是带着一种奇怪的口音,且这些男子竟然都是短发,女子的穿着也十分奇怪,莫非自己没死,而是到了什么蛮夷之地?
“这里是……”宋箫不敢多说,怕这些人看出自己与他们口音不同,蛮族多数都是排外的。
“这里是第三人民医院,你昏迷了三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穿白色长褂的人温和地问道。
医院?看来这穿白褂子的人应当是大夫。
“听说他醒了,我们来做个笔录,”正说着,两个穿绿色短衫的年轻人过来,手中还拿着纸笔,“宋箫,当时是谁打你的?”
宋箫微微蹙眉,这些人都在说什么?
“病人刚刚苏醒,你们就不能改天再来吗?”大夫很不高兴,但也没有真的把那两人轰出去,转而自己问起来,“昏迷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宋箫摇了摇头,他用莫邪剑抹了脖子,定然是死了的,眼前的状况很不寻常,不能贸然回答。后来宋箫才知道,那穿绿色衣裳的人是警察,也就是衙门里的捕快。
大夫和捕快接连盘问了半晌,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宋箫失忆了。他不记得家在哪里,父母是谁,更不记得怎么被人打伤的,就记得自己叫宋箫。
“可怜的孩子啊!”被家里人雇来照顾他的陈阿姨抱着他哭了一场。
宋箫默不作声地观察了周围的人几天,托陈阿姨买了些书来看,渐渐发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大虞已经灭亡了近千年,如今是二十一世纪!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少年,正是他十六七岁时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远没有当年中状元时的意气风发。
现在的他也叫宋箫,今年刚十六岁,母亲早逝,只有一个父亲。
“家中是做什么的?”宋箫猜测自己这是转世的时候没有喝孟婆汤,但不知为何没有前十六年的记忆,那么虞锦棠应该也转世了。现在他比较关心的是自己的出身,若是士族,便可以去参加科举,等做了大官,就有办法找到想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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