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每天都在逃婚(47)
当花澈最后一丝真元被消耗殆尽,姜婆婆微笑着闭上眼睛。
万籁无声。
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什么广阔自由?哪里来的自由,哪里还能广阔!
什么温柔晴朗?所见所闻,只有凶狠,只有狂暴!他头顶的是乌云,面临的是血雨腥风,他的心境一片黑暗!
凭什么!!!
醉满楼的大家,何其无辜,何其冤枉!
姜婆婆把他从小养到大,没享受几年清福,却遭他连累,这般惨死异乡!
他心中的希望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他心中的念想,一个接一个的崩塌!
漫天堆积着乌云,终于降下倾盆暴雨,雷电齐鸣,凶煞的古阵将花澈吞了个彻底。
虽然身死道消,虽然尸骨无存,可刻骨铭心的恨意和不甘,让他神魂不灭。
他坠入了冥界,万千亡魂归去之地。
都说魔界阴森血气冲天,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识,他们没有真正的来过鬼界,所以不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炼狱。
天空是黑的,地面是红的,那是长达万年沉淀的鲜血。
这里没有光亮,空气中飘荡着腐烂的恶臭,脚下踩的是碎骨和残魂。
漫天恶鬼,无穷无尽的煞气癫狂肆虐,群鬼同宴,兴奋的嘶吼,更兴奋的迎接不断涌入的新鬼。
那是它们欺凌的对象。
鬼界有鬼界的生存法则,七天可以投胎转世,而这七天之内,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自己能活下去。
根本不似民间话本里说的有什么阎罗王,有什么黑白无常。
这里没有鬼差,没有判官,这里是不法之地,群鬼之间互相残杀,弱者会被强者吞噬,而强者靠着吸取的神魂修行,壮大自己,可以从灵体转为实体。
若运气好可以活过七天,那么就能投胎转世了,若不愿投胎误了时辰,那么下场只有一个——鬼修。
一百年修骨血,一千年修皮肉。
每年七月十五阴气最盛,鬼门大开,可以趁机逃回世间。
忘却前尘,投胎转世?
怎么可能!
若醉满楼的人没有死,若姜婆婆也还活着,或许他会选择转世,会欣然的脱下殷无悔强加的血脉,来世做一个清清白白的普通人。
可现在,他要报仇!
就以这副丑陋恶心的身躯,以天地不容人人唾弃的身份,卷土重来。
欺负新鬼是鬼界亘古不变的乐趣,它们守在入口,来一个吃一个,虽然神魂弱了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却不料——
清冽的长剑穿破黑暗,耀眼的厉光晃瞎了无数只恶鬼的眼睛。
千鬼哀嚎,万鬼同泣!
居住在鬼界数千年的老前辈,得知这里来了个厉害角色,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仙师。
且这位仙师不似其他名门修士,心狠手毒,毫无怜悯之情,其威势凶猛狠凛,神挡杀神,无人再敢试其锋芒。
寻常鬼魂,哪怕是有根基的仙师,若想成就鬼修,也需要至少百年的时间,可这个新锐却不一样。
短短五十年就修出了骨架,又两百年就修出了血肉!
不到三百年,除了个别地方还未长全,他已经和人类无异了。
老鬼觉得自己之前全猜错了,本以为这个叫花澈的生前是个仙师,可从他毒辣狠绝的行事作风来看,他生前又应当是魔修才对。
中元节的那天晚上,所有恶鬼瑟瑟发抖的聚在冥界出口。
只见那人一身煞气沸腾,罡风席卷残云,所过之处草木凋零,有些灵魂吓得忘记逃走,不过是沾染了那人扩散在外的阴风,就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终于,那人走出了鬼域大门,万鬼欢呼。
这个煞神总算他娘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厢呱呱】的火箭炮!
感谢【47002415】【停云间】【雯子】【倾君】的地雷!
第35章
三百春秋, 尘世诸多变化。
例如上清仙门就此没落,路肴性格软弱担不起家,上清在他的统治下也是半死不活的, 再加上殷无悔落井下石,上清仙门那三千弟子也损耗殆尽, 亏得有乾阳长老苦苦支持着, 才不至于让万年仙门就此覆灭。
而楚冰桓继承了云天水镜的掌门之位,将云天水镜推上了仙门第一。
还有的就是,当年屠杀醉满楼的仙门修士,总共二十六人, 经过沧海桑田, 他们其中有的死了, 有的依旧碌碌无为, 有的继承家业回乡种田, 比如叫苗盛的那个剑修,吃穿不愁,小日子过得特别好。
寻仙问道, 比不上娇妻美妾。
粗茶淡饭,比不上好酒好肉。
离开师门回家享清福,这决定果然不差。
这天,苗盛沉溺在温柔乡里,亲昵了一会儿,他有些不悦的看着身下脸色惨白的小妾:“你怎么了, 跟块木头似的,又不是第一次伺候我。”
“爷,贱妾,贱妾害怕。”
苗盛不解道:“你怕什么?”
“爷没听说么, 西街口那家遭了强盗,五口人全死了,鸡犬不留。”
苗盛心里咯噔一下,毫无来由的一慌:“是……章山的儿子?”
“嗯,我记得爷和章山认识,当年爷还在修道的时候,你们俩是兄弟,去年章山病故,今年他的儿子就……”
“遭了强盗是他们倒霉,你害怕什么?”
小妾浑身发抖道,“街里街坊说是强盗,可贱妾看着不像啊!他,他们被挖去了心脏,肠穿肚烂,特别吓人!重点是,重点是在他家的影壁墙上写着血字。”
苗盛脸色大变:“写了什么?”
小妾流出眼泪:“父债子偿。”
苗盛闻之色变,整个人从床上跌下去:“住口!住口!荒唐,太荒唐了,什么父债子偿,荒谬!”
“爷……”
苗盛连滚带爬的跪到床上,抓着小妾消瘦的肩膀狠狠问道:“他回来了,是他回来了吗?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明明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啊!都好几百年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小妾被吓坏了:“爷,贱妾不知。”
“他回来报仇了对不对?掏空内脏,剖去金丹,散掉神魂,那是魔修的手笔吧?他没有死对不对,当年在上清台他是假死,他诈死!报复不了章山,他就报复章山的子孙!”
突然,屋内烛火骤然熄灭!
眼前一片漆黑,苗盛的神魂都跟着抖三抖,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噗嗤”的声响,好像是刀子扎进血肉的声音,然后他就感觉到脸上黏糊糊的,身上湿哒哒的,还有一股铁锈的味道。
苗盛伸手摸了脸,递到鼻下闻了闻。
是血!
苗盛寒毛直竖,赶紧跳下床去拿桌上的佩剑:“是谁,出来!”
等到适应昏暗光线,苗盛下意识回头去看床上,殷红的血迹溅了满床。
“啊!!!”苗盛惊恐大吼,屁滚尿流的夺门而出,他刚刚敞开房门,两具尸体先后倒在他脚下。
一个是他明媒正娶的娇妻,一个是他深深宠爱的二房。
苗盛失声惊叫,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尸体,皆是他的美妾,他的奴仆,他的佣人,还有他最喜欢的哈巴狗。
鲜血顺着石砖缝隙涓涓流淌,整座宅子安静的可怕,美人靠上躺着黄鹂鸟的尸体,回廊下摆放着老鼠的残肢,满门血洗,别说人了,就连一只苍蝇也被丧心病狂的钉在墙上,供人欣赏。
“出来,出来!!”苗盛发了疯,毫无章法的挥舞手中利剑,“花澈,是不是你!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你杀我满门,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禽兽不如?”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苗盛吓软了腿,他僵硬的转身,回头,当场跌坐在地,滚热的尿液从腿间流了出来。
房顶之上,站着一个人。
他身量修长,如芝兰玉竹,着一身如火如血的红衣,乌发散飞如泼墨,艳丽倨傲的凤眸透着阴鸷肆虐的光芒。
他的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凶戾黑气,映着月光而立,苗盛看清他异于常人惨白的脸,难以置信的惊吼道:“花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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