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离个婚(63)
梁承玉是叶绯隔壁班的同学,高二下学期才转过来, 当时还在年级里引起了轰动。无他,梁承玉长得太帅了。挺拔又干净,完全符合女生心中理想的初恋形象。
这位初恋男神对所有追求者都不假辞色,却偏偏看上了叶绯。从第一次见面起, 就对叶绯穷追不舍,无论叶绯怎么拒绝都没用。
这次更是通过叶绯的朋友,得知了他的去向,直接追来了松市。
叶绯大晚上忍着浑身酸痛被朋友叫下楼,本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结果一出门,就碰上了手捧大束玫瑰的梁承玉。
“叶绯,做我男朋友吧。”梁承玉将那束玫瑰塞到叶绯怀里,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开始起哄,包括叶绯那个朋友。
“答应他,答应他!”
“别矜持了,这么帅还犹豫什么!”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亲一个亲一个!”
……………………
自以为的深情不是浪漫,而是骚扰。
叶绯那时候正值中二期,性格最是叛逆。冷眼看着这荒谬的一切,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根本控不住。
一句话不说,抓着那束花往垃圾桶里一丢。不顾朋友在身后的叫喊,寒着脸抬脚就走。
松市夏季的夜晚,街边大排档坐满了喝酒撸串的人,桌子底下有胖胖的流浪狗在摇着尾巴讨食;服务员阿姨一边上菜,一边跟熟客聊自己刚考了双百的小孙子;才下班的白领擦掉口红,豪迈地一口啤酒一口肉,言谈间,笑声传出去老远。
热闹又充满了烟火气。
叶绯边走边看,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在街角停下,四下看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正打算随便拉个人问问,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你看看给我们家孩子伤的!没爹没妈的小畜生就是没家教!”
叶绯心情本就不好,这句没妈恰好戳到了他心上。他微微敛目,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正拽着一个穿初中校服的瘦弱男生破口大骂,她旁边站着个和她有三分相似的男生,眉眼间尽是得意。
打眼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两个男生在学校发生了矛盾,其中一方的家长找了过来。
“就你横是不是?”中年妇女伸着两根手指,不停地往男生脑门上戳,“你再横一个给我看看?”
男生脸色发白,尽量镇定地解释道:“是他先欺负我的,我书包和课本都被他踩上了脚印。”
“还嘴硬!”女人瞪着眼,唾沫星子满天飞,“踩了你不会擦干净吗?这点小事用得着动手?”
周围有人劝她,骂两句出出气就算了,孩子的事情让孩子自己解决。
她冷笑一声:“孩子个屁!这没爹没娘的玩意迟早是监狱的料!”
叶绯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直接把那个男生拉到了身后,嘲讽道:“那你这么嚣张,是有几个爹啊。”
周围瞬间一静,随即响起扑哧扑哧止不住的笑声。
女人恼羞成怒:“小-逼-崽子滚边去!这里这么多人,就你爱管闲事。”
叶绯微微一笑:“街边也有这么多条狗,怎么就你爱乱吠。”
“你!”女人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打。
“你动我一下试试,”叶绯躲都不躲一下,他扫了一眼女人的儿子,嗤笑,“到时候老子让你儿子连假aj都穿不起。”
女人呼吸一窒,肥厚的手掌在半空中晃了两下,到底还是放下了。
眼前这个男生虽然年纪不大,但衣着光鲜、眉眼张扬,看着就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况且……她儿子那双aj确实是假的。
女人对叶绯微微有些忌惮,可就这么走了又实在不甘心。瞪着叶绯身后,色厉内荏道:“晏雄!我告诉你,你打我儿子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儿子是伤了还是残了啊。”叶绯瞥了一眼女人旁边的男生,男生立刻一缩肩膀,躲到了他妈身后。
“怂货,”他不屑地移开眼,“踩人家书包和课本不就是找揍?不然这样——”
叶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我给你几脚,你也好好忍着,反正回家擦干净就行了。”
女人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一把拉过她儿子,对晏雄道:“什么东西!以后离我儿子远点!孤儿院出来的崽子,看着就恶心。”
“恶心?”叶绯痞痞一笑,黄色的小卷毛在脑袋上飘来飘去,“怀了谁的孩子找谁去啊,关人家一个学生什么事。”
周围人登时哄堂大笑。
女人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憋死。她恶狠狠地瞪了叶绯一眼,拽着她儿子就走。经过叶绯身边时,壮硕的身体一斜,就要撞上去。
叶绯正处在发育期,瘦得跟竹竿似的。这一下要是撞实在了,也够他喝一壶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进了怀里,躲过了女人的身体。
叶绯埋在那个人胸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的肥皂味,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枭哥,你来了啊!”晏雄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叶绯抬起头,正撞入了一双漆黑的眸中。
“我叫晏雄,”叫晏雄的初中生在见到他哥之后,恢复了不少精神,叽叽喳喳地给叶绯介绍,“这是我哥……”
晏枭眨也不眨地看着叶绯,打断晏雄的话:“我叫晏枭。”
叶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叫叶绯。”
“刚刚多亏了绯哥,”晏雄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然我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枭哥,是绯哥帮了我。”
晏枭说“知道”,又说“谢谢”,好像是忘了,仍旧没有放开抱着叶绯的手。
“小事。”叶绯摆摆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刚刚那个人是我同学,”晏雄主动给叶绯解释,“因为我是孤儿,一直欺负我。我今天实在忍不住反抗了,结果他就叫了家长。”
说到身世的时候,晏雄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脸上还是透着些许黯然。他冲叶绯笑了笑,说:“枭哥不是我亲哥啦,我们在同一所福利院长大。”
叶绯抬头看向晏枭,然后发现,从刚刚开始,晏枭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叶绯从小到大被人看惯了,也没在意。拍了拍晏雄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正好瞄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哈根达斯店,就对晏雄说:“没事,是那个人有病。走走走,哥请你吃哈根达斯,可好吃了。”
晏雄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叶绯笑笑,找了个借口:“我想吃,你陪我一起。”
三个人进了店,恰好碰上店要打烊,只剩下一个球。叶绯摸兜要给钱,这才发现自己从酒店房间下来时,就只拿了一个手机。
他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尴尬地举着手机,耳朵都红了。
“我来结账。”晏枭说。
一分钟后,他也僵住了。
在2010年,哈根达斯对一般学生来说,算是比较奢侈的东西,小小一个球要五十块钱。晏枭翻遍了所有口袋,只凑到了四十三块。
“这下我们谁都不用笑话谁了,”叶绯拉着晏枭走出店,笑得直不起腰,跟他解释,“我不是你们松市人,是凤市过来旅游的。”
“之前有个傻-逼,在酒店下面跟我表白,”叶绯解开手机上拴着的钥匙链,掂量了两下,“气得我什么都没带,就直接走人了。”
他撇撇嘴,撸了一把头上的小卷毛:“烦死了,最讨厌这种不懂矜持的人。”
“哇,”晏雄正是对这种事好奇的年纪,兴致勃勃地看着叶绯,“怎么表白的?”
“就哗众取宠那一套,”叶绯不想多说,将那个钥匙链塞到晏雄手里,“没请成哈根达斯,这个送你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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