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姐跟你说什么了？
　　念：有没有找你麻烦？
　　念：你别放心上，她就是那样的人。
　　过了会儿，江传雨回道，
　　pluie：姐姐没说什么，你别担心，回去早点睡觉，今天吓着了。
　　钟念还是不放心，两人在下面明明站了十几分钟，怎么可能没说什么？
　　等到家后，钟念跟着钟晴进了屋，语气软软地试探，
　　“姐，不生气了吧？”
　　钟晴哼了一声，回头看他，
　　“医生给你开药没？”
　　钟念立刻堆起笑，“就一点消炎药，连着吃三天就行了。”
　　钟晴点头，“周末在家好好休息，我让李嫂炖骨头汤。”
　　钟念眨了眨眼睛，“姐，那个我们周日要去梵篱山秋游……”
　　钟晴扫了他一眼，笑了，“你那手要吊几天？”
　　“……一周。”
　　“就这样还想去秋游？”
　　钟念在车上就开始酝酿情绪，这会儿眼泪说来就来，睫毛一扇，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我会很小心……这是我学生生涯，最、最后一次秋游……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不会再有了……”
　　“就是爬爬山……雨神会陪着我……最后一次……跟同学看、看秋天的山……”
　　“待、待到重阳日，把、把酒话桑麻……遍插茱萸、少一人……”
　　钟晴知道生理期的钟念难缠，但没想到能难缠到这种地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几次想插话都没插进去，最后只有给他递纸巾的份儿。
　　“那是一首诗里的吗……你们全校都去？”
　　“高、高三……青春最后的留恋……逝去的青春，譬如朝露，去日无多了……”
　　“行了！”
　　钟晴被他哭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去去去！随时给我发定位，不许逞强乱来，回程提前告诉我，我到校门口接你！”
　　钟念一秒收起眼泪，擤了擤鼻涕，回给钟晴一个大大的笑脸。
　　“嗯呐，世上只有姐姐好，爱你哦么么哒！”
　　钟晴目送他一蹦一跳地上了楼，掏出手机——
　　sunny：你们周日秋游？
　　sunny：大巴上别和他坐一起，吃饭时隔两个座位，别让他太得意忘形，别跟其他同学过分打闹，爬山别走太久，零食不能多吃，当地卖的小吃一定不许他买。
　　sunny：其他的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很快，江传雨回了信息。
　　pluie：您不能阻止他去吗？
　　sunny：我没这本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会给你泡菊花茶的，还加枸杞！
　　远在o区的江传雨看着手机屏幕，第一次有了哭笑不得的感受。
　　钟晴提醒得很对，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非常敏感，像他这么喜欢钟念，信息素比身体更诚实，早把他的心思卖得一干二净，就算钟念本人没意识，他的信息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信息素会反向影响主人，让omega不知不觉就朝alpha靠近，接着通过亲密接触，诱导发情，最终标记，这是绝大部分ao恋的轨迹。
　　现在钟念对自己已经有了依恋，如果再有过分亲密的举动，紧接着就是发情。
　　他也不想在两人感情还模模糊糊的时候进行标记，哪怕只是临时的，再加上他的病情，怎么看现在都不是好时机。
　　他希望得到他和他家人的认可，非常希望。
　　唯一的办法，就是收敛信息素，适当疏远，一切顺其自然。
　　江传雨谨记教诲，恪守责任，哄着钟念在家休整了一天，到周日早上起床时，还跟自己再次强调，不同坐、不同桌，少说话，多微笑，绝对不能有抱抱。
　　这天天气好，秋高气爽，还出了太阳，高三生聚集在校门口，叽叽喳喳很是快活。
　　不管哪个年级，只要能出校门，就是一场大型放风活动，学生就跟流着哈喇子的狗子一样，还没出发就兴奋上了。
　　钟念到得早，戴着三角巾的手被大家好一顿嘲笑，他因此得了不少福利，能坐第一排，还能由他挑选歌曲。
　　不唱歌的秋游旅程，简直没有灵魂。
　　在等大巴的时候，大家议论纷纷，旨在撮合这对那对，但凡有点绯闻的，都要被揪上去唱情歌。
　　“念儿，给婉儿和老袁点一首《今天我要嫁给你》！”
　　“滚，俗气死了！我们就唱个《小情歌》。”
　　“来，一首《凉凉》送给茂狗！”
　　“唱什么情歌，单身狗不快乐吗！”
　　“rap走起，淡黄的长裙哟哟~”
　　同学们嘻嘻哈哈地笑闹，有人拱火，
　　“念哥唱什么？情歌小王子必须得来一首！”
　　钟念抬头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冲排在队伍最后的江传雨招手，笑得比秋阳还灿烂。
　　“雨神，要跟我唱歌吗？”
　　半个班的学生唰地回过头，几十双眼睛齐齐盯住江传雨，他怔了一瞬，浮起笑意，点头。
　　“好啊，随你选。”


第45章
　　“喂喂，这怎么没声儿……开哪个？哦哦，好了，同学们都安静一下，安静！”
　　老成拿着话筒倒腾半天，终于能弄出响了，伸手招呼着一车活蹦乱跳的狗子。
　　“后排那几个不要打架，坐下来！中间打游戏的把声音关小点，吃东西的稍微忍着点，这才几点钟，方便面都整出来了……你哪儿来的热水？”
　　“算了算了，出门我就不拘着你们了，伸个耳朵听一下就行。”
　　“这次还是abo三校一起搞活动，等会儿到了山脚，三校分三个队，一起往上爬，到了山顶有地方给大家野炊，先到的能先选。”
　　“中午能吃什么，就看你们的脚力了啊！”
　　老成想鼓舞士气，握着拳高声问：
　　“拼体力，咱们能输给bo两校吗？”
　　应声者寥寥。
　　“不能——”
　　“声音太大了，我都听不见枪声了！”
　　“自己做饭？那能吃个屁啊！”
　　“合着出来一趟就是爬山做饭又下山，我还不如在家睡懒觉呢！”
　　“家里没有小甜o看。”
　　“也没b来给我添堵啊！”
　　“是时候一展alpha的男友力了！”
　　“让o们看看，谁才是值得托付的人！”
　　“ab决战梵篱之巅！”
　　老成叹了口气，“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他把话筒放回去时，瞥了眼坐在第一排的钟念，想起了什么，问他，
　　“唉，你们不唱歌吗？”
　　钟念左手不太能动，手指抓住手机一端，歪起身子就着左手，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全情投入。
　　“压枪、茂狗赶紧压枪！”
　　“快快快，婉儿舔包！左边！”
　　“老向你再特么狗，老子一枪嘣了你！”
　　他在百忙之中还分了点神，冲老成抬了抬下巴，
　　“您放那儿吧，有人唱就唱。”
　　然后敷衍地吆喝了一声：“唱歌啊唱歌，上来自己动！”
　　老成对着这群被智能手机养残废的学生，发出了‘国将不国’的嗟叹。
　　江传雨躲在第三排靠窗的座位，闭目养神。
　　一上车，孙茂就拉着钟念双排，钟念哼唧说耳机掉了不想玩，江传雨立刻掏出一副新耳机递过去，并提议：“车上时间长，多拉几个人一起玩。”
　　于是双排变四排，刺激升级。
　　钟念好久没玩四排，兴奋得飞起，身残志坚地捧着手机，一个人carry全场。
　　江传雨很欣慰，把自己接近一米九的个子使劲蜷起来，安静放置，宛如布偶。
　　曲桃看出了不对劲，用手肘捅着装睡的江传雨，
　　“你把你媳妇打残废了，现在跟你冷战？”
　　江传雨眼皮都懒得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