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是个反派(63)
见薛遥已有去意,一小股原本只是围绕在他周身蠢蠢欲动的魔气突然躁动了起来。无影无形的魔气在空中幻化出深紫色的实体,悄无声息地缠绕住薛遥的脚踝,以风掣雷行之势将他往祭坛深处拖去。
这波袭击来得猝不及防,薛遥毫无防备地扑倒在地,眼看就要被这成精的魔气拖到不知何处去。
薛遥岂能让其如愿,他猛得拔出背上的少修剑,猛得将剑**地里,双手牢牢抓紧剑柄,这才堪堪止住向后的势头。
尽管如此魔气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双方隐隐成对峙之势。
薛遥扶着少修艰难地坐了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自己的身形。脚踝上的魔气见薛遥似有些气力不济,一边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腿往上蔓延,一边继续将他拖向莲息堂。
随着这魔气不断往他身上缠绕,薛遥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涌现出许多强烈的陌生情绪,残暴而又贪婪,暴怒中还混杂着沮丧,贯穿其中的是一股巨大的悲意。片刻之后薛遥才意识到这不是他自己内心的感受,而是源自这魔气。薛遥察觉到这股魔气似乎对自己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它拧成了一条冰冷的毒蛇,牢牢得绞着他的心,试图带着他共同沉沦。
在被迫产生的共感中,薛遥见识到了人间最不堪的恶念,也感受到最绝望的偏执。许是受这魔气的影响,他那一副铁打的心肠也随之陷入了莫名的悲伤中。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薛遥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从这魔气给他营造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化出实体的紫色魔气已经爬上它的腰际。薛遥当机立断拔出插地上的少修剑,挥剑朝缠绕在脚上的紫气斩去。
少修本非凡铁,薛遥又服了洗髓丸,平日里不可妄动的真气此刻全数汇集在剑身上。这一剑非比寻常,剑光亮起的瞬间剑下的魔气瞬间就松开了来对薛遥的桎梏四散开来,重新归于无形。
薛遥趁此机会纵身往殿外奔去。
出门前的一霎那,薛遥回头望见方才被砍散的魔气又在半空中凝成了实体。它没有再追过来,而是稳稳地飘荡在莲息堂中,像一片流云。
林晋桓的内府突然抽痛了一瞬,仿佛突然被人砍了一刀。
眼前的老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浑身散发着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他半阖着眼对林晋桓说道:“林施主,你心有杂念。这份《华严经》你带回去重新抄录吧。”
林晋桓按耐住身体的不适,笑道:“怎么?这都能从我的抄的经文中看出来。”
“那是自然,菩提即本心,起心就是妄。”老和尚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搭理林晋桓,自顾自诵起经来。
林晋桓带着被老和尚退回的经文走出来禅房。他心知老和尚所言非虚,自己确实又妄动了心念。今早林晋桓晨起听见了小和尚的敲钟声,莫名想起今日又是薛遥去无量泉的日子。近日秋意渐浓,天气慢慢凉快下来,那无量泉的水四季极寒,不知他是否还受得住。
念及至此,林晋桓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经书算是都白抄了。
这两个多月来林晋桓并没有走得太远,离开九天门之后他就来到迦楼山附近的一座小寺院里住下,每日跟着寺里的老和尚听听禅,抄抄经。偶尔帮着小和尚们做些扫洒的活计。
第一天林晋桓到山脚下,仰头望向眼前的万级石阶。这次他没有用任何功法,单靠着一双腿一步一步走上了去。
敲响山门的时候,主持站在门内,问他为何而来。
林晋桓说他想超脱虚妄,降伏其心。
主持缓缓转动手里的佛珠,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施主,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贫僧无能为力。
林晋桓装做听不懂主持的婉拒之意,死皮赖脸地留在了寺里。好在林晋桓长得俊,脾气好,做事也勤快,这些日子和一寺的老小都相处得十分融洽,老和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人让他在寺里住下去。
“林施主,你也想出家吗?”一个小沙弥趴在他肩上问道。“我可以替你向师父求求情。”
这个小沙弥据闻是一位巨贾之子,幼时被恶匪劫持险些丧命,所幸被路过的主持救下。巨贾为感念主持的恩情,便让这小鬼头跟在主持身旁修习佛法。
“想得美,谁要来你们这小破地方当和尚。”林晋桓将晒在石头上的经书依次翻了个面,伸手拍了拍小沙弥的屁股,说道:“重死了,快下来。”
“师父说你佛心邪骨,不成大善,必成大恶。”小沙弥从林晋桓身上爬下来坐在他身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还是早日皈依我佛吧,以免酿成大祸。”
“出家人可不能这么打诳语,我就不能当一个普通人吗?”林晋桓从晒得整整齐齐的经书中随意挑选了一本,坐到廊下翻阅起来。
小沙弥见林晋桓尚无诡异佛门之心,并不死心,依旧凑在林晋桓耳边喋喋不休。
此次林晋桓独自下山并不单单是因为薛遥的缘故。随着七邪之力的觉醒,林晋桓深刻体会到这股力量的可怖之处。它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心血里,不断催生着各种妄想,像一只不知餍足的怪物。这些妄念一旦得到满足,想要的就会越来越多,直到一步一步将他拖进深渊。
他只得以身未牢,彻底困守这只凶兽。
小沙弥离开后,林晋桓合上手上的经书,抬头望着迦楼山的方向出神。此地虽然就在迦楼山脚下,但由于阵法的缘故,除了层层叠叠的山峦他并不能看见什么。
这自断七情六欲的日子有些难熬,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在这红尘之中当了二十多年的看客,他本就一无所有。
晋仪回到无量泉的时候看见薛遥仰躺在水中,似是昏睡了过去。他的长发铺散的水里,发色极黑,面色极白,在一片冰雪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晋仪心里打了个突,连忙朝薛遥走去。
“醒醒。”晋仪来到池边,有些紧张地拍了拍薛遥脸颊。但水中的薛遥依旧双眼紧闭,毫无回应。
完了,林晋桓能杀了我。晋仪不着边际地想着,手里迅速汇集了一抹真气凝于指尖。她的手指一弹,真气“嗖”地一声没入了薛遥的天灵感。
薛遥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紧接着幽幽转醒。
“亲哥嗳,您可真是吓死我了。”晋仪见薛遥醒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薛遥刚转醒,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他听到晋仪的话,不免有些好笑道:“瞎紧张,我不过是睡着了。”
晋仪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扭过头狠狠剜了眼薛遥,对他说道:“我建议你看看自己的脸色再说话。”
薛遥虚弱地笑了笑,用手支着石壁准备起身。发力的一瞬间身体的剧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薛遥突然想起晋仪为何会中途离开,于是连忙问道:“重雪如何了?”
晋仪一听见“重雪”二字,肚子里就有一堆苦要诉,她对薛遥抱怨道:“真不知道你上哪儿捡回来的小丫头。嚎了一路,哭得我脑门疼。”晋仪无奈地说道:“她原是在坐忘崖上迷路了,后来不知怎么就掉了下去。幸好落在了个豁口上。着实让我一阵好找。”
薛遥听闻重雪受了伤,心里感到有些意外,问道:“她可还好?”
晋仪道:“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处理好送回清心堂。”
“多谢。”薛遥真诚地对晋仪说道。
晋仪与薛遥一同走出无量泉。二人刚过禁地的石桥,晋仪就收到林朝的传唤,听闻门里出了大事,于是她便抛下薛遥先行往六相宫去了。
薛遥默不作声地忍受着洗髓丸药效过后的内力反噬,放缓脚步独自往清心堂走去,一路闲庭信步分花拂柳,看着好不惬意。
薛遥没想到竟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照璧?”薛遥松开了掐着眼前女子命门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薛公子!真的是你!”沈照璧顾不上被薛遥捏得发疼的手腕,她转身望向薛遥惊喜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照璧是秦淮河畔近几年风头正盛的花魁娘子。她本就生得风姿绰约,今日穿了一身樱草色的宫装,更显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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