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视狼顾(GL) 下(52)
她不需要解释。
顾飞泉毫无所觉,换了副回顾往事义愤填膺的口吻说道:“妈你脾气真的太好了,我要是你,我就让他们俩结不成婚,闹他个鸡飞狗跳。”
贺松君冷冷地瞟了顾飞泉一眼。
顾飞泉一个激灵,贺松君已经收回目光,大踏步朝前去了。
“妈——”顾飞泉连忙追上去,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他妈毫无征兆地翻了脸。
说起来,贺松君最近喜怒无常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顾飞泉看着他妈妈的背影,想道。总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
“你把你说的所有话,你妈妈的所有反应,跟我说一遍。”顾砚秋晚上应酬去了,林阅微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手机,和顾飞泉通电话。
“我说完了,我一共就说这么两句,之前套话的时候,还能耐着性子跟我讲讲细节,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但说到要紧事才会变脸色,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是哪一句踩的雷!我今天还是特意顺着她的性子说的!”顾飞泉都快暴躁了,他一面担忧着顾砚秋会察觉到什么,一面要从她妈妈这里挖出来蛛丝马迹,一天一天过去的时间像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让他夜难成寐。
“你跟我吼什么?”林阅微眉头轻拧,“是我跟你翻脸的吗?”
顾飞泉张了张嘴,说:“……对不起。”
林阅微嗯了声,悠悠地:“没关系。”
顾飞泉:“……”
他许久没听到林阅微那边的动静,“喂”了声,林阅微发出了声鼻音示意她还在,说:“我在思考。”
“那你继续思考着。”
又过去了几分钟,顾飞泉忍不住出声道:“思考出结果了吗?”
“没有。”林阅微越接触顾飞泉,越发现他真的没有半点威胁,傻得跟个吉祥物似的,她叹了口气,“你就不能也想想?”
“我已经想了一整天了。”
“那先挂了吧,我想出结果再告诉你。”
“……”顾飞泉说,“挂了我也没办法做别的事,通着吧,我继续想……我有提到书,会不会跟书有关系?”
“有可能,她平时看书吗?”
“不太看好像。”
“我觉得……”林阅微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念头,直觉驱使她把话说了出来,“不是跟书有关系,是跟你有关系吧?”
“关我什么事啊?”顾飞泉大开脑洞道,“难道我不是她亲儿子?”
他经过这么多糟心事的洗礼,现在真的什么都能接受。就算说他是被拐卖来的,给贺松君当了儿子,他都可以接受。
林阅微无语道:“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沈怀瑜的儿子?”
顾飞泉一本正经地分析说:“时间对不上,我岁数太大了。”
林阅微想把他从电话里拉出来敲几下脑壳。
好在顾飞泉及时打住了这个玩笑,正色道:“你这么一说,我妈最近是有点异常,经常翻脸,喜怒无常的。”
“喜怒无常?”
“对。”顾飞泉说,“我心里毛毛的,感觉要出事。”
林阅微第一时间想到了顾砚秋,先前在医院病房外她就有这种预感了,现在顾飞泉也这么说……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顾砚秋还没回来,以前就算没回来也会给她回个消息知会一声的。
她眼皮倏地跳了一下,对电话那头的顾飞泉道:“我有点事,下次再说。”说完匆匆挂断。
林阅微给顾砚秋拨了个电话,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林阅微不可抑制地心慌起来。
她勉强镇定下来,顾砚秋的电话打不通,便打电话给她的助理林至,一般顾砚秋应酬都会带着林至出门,万一喝醉了林至当司机送她回来。
林至有林阅微的手机号码,就跟王圆圆有顾砚秋的联系方式一样,都是为了在找不到人的时候以防万一,也都没有主动联络过。
林至看到来电显示下意识紧张了一会儿,从混乱成一团的大脑里掰扯出一个能用的称呼,才接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夫人。”
没理会他的称呼,林阅微急声问:“顾砚秋在哪?”
林至听她声音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哪里听过,她语含焦急,林至透过虚掩的门往包厢里看了一眼,忙说:“顾总在里面吃饭。”
“你让她接电话。”
“这……”
“快!”
林至斟酌了一下,他是惹不起这位神秘女朋友的,推门进了包厢,弯腰在顾砚秋耳旁低语了几句。
林阅微能听到环境从嘈杂再次变为一开始的清净,接着耳旁传来顾砚秋温柔嗓音:“怎么了?”
林阅微悬到喉咙口的心这才落下来,担心变成了愤怒:“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手机在包里,刚刚太吵了,可能没听见。”顾砚秋耐心地解释,语气越发轻柔,“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林阅微不便在电话里说,只道,“你快点回来。”
顾砚秋在她声音中听到了微弱的害怕。
顾砚秋:“好,我去跟他们说一声,现在就回去。”
林至眼观鼻鼻观心,等顾砚秋说完把手机还给他,回到了包厢。
“诸位,我家里有点急事,先告辞了,你们慢慢吃。”顾砚秋自罚三杯,在其他人的起哄和挽留下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搭在臂弯里,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林至刚把车停稳,顾砚秋就推门下去了,亮着灯的别墅里门大开着,里面跑出来一道人影,撞进刚走到家门口的顾砚秋怀里。
林至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能看到个子和顾砚秋差不多高,头发披散着,大约到背部中间,再之后两人就进去了,关上了门。
还是不知道是谁。
林至惋惜地叹了口气,驱车离开。
顾砚秋被突然冲出来的林阅微吓了一跳,接着便被她的表情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林阅微眼眶红红,快哭出来的样子。
顾砚秋连忙轻拍着她的背脊,又急又不敢大声问:“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林阅微双臂收紧,几乎勒得顾砚秋喘不过气来。
顾砚秋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艰难地往前挪了两步,进了玄关,反手把门关上了。
如此过了一会儿,林阅微才渐渐平复下来,哑着声音说:“我担心你。”
顾砚秋失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担心啊。”
林阅微低着头,突然抬起手背抹了下眼睛。
顾砚秋瞬时六神无主道:“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再这么下去她也要哭了。
“没出什么事。”林阅微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自己抽了张纸巾在眼角轻轻按了一下,呼吸了几口气,勉力用平静的语气道,“我被自己脑补给吓的。”
“不会有事的。”顾砚秋安慰她。
她抱着林阅微软语哄了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你听说了什么消息?”
贺松君的事不能说,否则拔出萝卜带出泥,林阅微摇头,说:“我刚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做了个噩梦,那个梦特别可怕。”
说着她一副余悸未消的样子。
顾砚秋听完不由好笑,单观她楚楚表情,又心生怜爱,在林阅微额上吻了吻,柔声哄道:“梦都是反的,不要当真。”
“嗯。”林阅微手指抓着沙发布面,眼神幽深。
“饿不饿?我给你做夜宵?”顾砚秋看林阅微的状态恢复正常,问道。
“不吃了,马上进组还吃夜宵。”
“是后天的机票吗?我送你去机场。”
“好。”
顾砚秋蹭了蹭她的脖子,心情瞬间低落下来,说:“我舍不得你。”
“你可以来探我班,说好了的。”
“嗯……”
她还是闷闷的,无意识地嘟起了嘴,林阅微在她脸上用力亲了好几下,啾啾啾地响,顾砚秋方展露笑颜,林阅微牵着她的手上楼:“走了,去洗澡睡觉。”
顾砚秋突然偏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今晚能一起洗吗?”
林阅微作出思考状,等到顾砚秋快自己放弃这个提议的时候,林阅微绽然笑道:“能啊。”
一夜贪欢。
林阅微晚上睡得不好,刚撒了个谎说做噩梦便做了噩梦,梦里她和顾砚秋好端端地在过马路,她手上一松,眼睁睁地顾砚秋被疾驰过来的车撞飞了出去,像是折了羽翼的蝴蝶,躺在血泊里。
林阅微满头冷汗地醒了过来,焦急地摸到枕边人实实在在的温度,浑身发抖地把人用力抱紧。
顾砚秋在睡梦中被她抱得喘不过来气,清醒了,按亮了床头灯。
林阅微惨白着张脸,急促地呼吸着,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
“做噩梦了?不怕啊。”顾砚秋又哄了她半天,林阅微才重新睡过去。
她睡着了,顾砚秋反倒没法儿睡了,林阅微太反常了,她得寻个时机问问清楚。惦记着这事,顾砚秋熬到后半夜在朦朦胧胧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顾砚秋旧事重提:“微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林阅微从粥碗里抬起头,“什么知道什么?”
“你怎么老是做噩梦?还梦见对我不好的事情。”
“可能是太爱你了,患得患失吧。”林阅微说,“之前你说给自己请的保镖请了吗?”
“请了,过年那阵子跟了一会儿,我嫌麻烦,现在没跟着了。”
“你再请几个。”
顾砚秋皱了皱眉。
林阅微楚楚可怜地望着她:“我担心你。”
顾砚秋:“……好,我待会儿就让林至去办。”
林阅微露出笑来,只是那笑容里抹不去的沉重意味。
顾砚秋眉头皱得更深了。
刘先生那里传来消息,有关沈怀瑜和贺松君的。有的事虽然过去三十年,但未必查不出来,顾砚秋和尹灵犀接触上以后,便让刘先生将重点放在了三十年前三人的关系上。
三十年前贺松君的住处是查得到的,刘先生顺藤摸瓜,走访了很多人家,在一个老人那里得知:沈怀瑜曾经和大着肚子的贺松君在小区里遛过弯,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其中一个还生得那么漂亮,老人家有些印象,再一对照细节和照片,全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