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有恙(158)
她耳朵忽然微微一动,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动,她将火调小了点,警惕地抽了锅铲出来,事实上拿菜刀会更好。
虽然这个小区治安很好,但肖瑾还是条件反射地竖起了防备之心。
“谁?”
木枕溪:“……”
看清站在玄关处身影,肖瑾眼前一亮,想冲过来,发现手里特别煞风景地拿着一把锅铲,回厨房把锅铲放下又太费劲,来回折腾,两相冲击一下,居然直接僵在了原地。
木枕溪看着她懵到有点呆萌脸,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绕过她手里锅铲,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肖瑾愣了下,又惊又喜地回抱住她。
“想你了就回来了。”木枕溪低声道。
“你好肉麻啊。”肖瑾假装嫌弃口吻。
“你不喜欢我肉麻?”木枕溪眼睛里涌起了雾气,飞快地眨去了。
肖瑾在她怀里扭了两下,不自在却很坦诚道:“喜欢。”
木枕溪说她以前说得太少,那她现在就每天说给她听。
“我要去做饭了。”肖瑾轻拍了拍木枕溪肩膀,虽然舍不得离开木枕溪温暖怀抱,却没忘记她灶上煮着面条,再不捞起来该烂了。
木枕溪不但没放开,反而将胳膊越收越紧,脸也埋在肖瑾脖子里,好像要把她勒进她骨血里。
肖瑾都感觉到疼意了,敏锐道:“怎么了?”是不是木枕溪遇到不好事情了?
“……被上司骂了。”木枕溪想了个拙劣借口,闷闷地道。顺便在她脖颈里蹭了蹭,像一条求安慰大狗。
肖瑾本能觉得不大对劲,但她没经历过木枕溪被上司骂情况,只能相信了。
“肯定是上司问题。”肖瑾无脑维护木枕溪。
木枕溪低低地笑了声,松开怀抱,说:“我自己也有问题。”她径直朝厨房走去,“晚饭吃什么?”
在看到灶上简陋挂面后,一边眉毛不可思议地挑了起来:“你就吃这个?”
肖瑾耸了耸肩。
“反正你不在家,随便吃一点。”
木枕溪拾起一旁筷子,在锅里捞了捞,在她们俩缠缠绵绵耽搁下,挂面已经彻底罢工,成了面糊糊。木枕溪把锅里面倒了,重新煮了一锅,这次下两人份。
肖瑾伸着脑袋瞧:“我们是不是吃得太普通了?”清汤白水。
木枕溪说:“那你去拿两个鸡蛋。”
肖瑾:“得令。”
火速从冰箱里摸了两个鸡蛋过来,捎带了几株青菜,自发地开水龙头洗菜了,动作麻利,等木枕溪处理好鸡蛋以后,将青菜丢进了滚水里,碧绿菜叶在水里游动着。
肖瑾忽然对上木枕溪目光,皱眉:“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是,在厨房里这十分钟,木枕溪有九分半钟都在看她。即使肖瑾喜欢木枕溪时时刻刻都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但不代表她能对这样长久凝视安然受用。
尤其是木枕溪眼神怪怪,让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
木枕溪道:“不能看吗?”
肖瑾说:“能是能,可是……”
木枕溪掀了掀眼皮,淡道:“可是什么?”
肖瑾怔了怔,说:“没什么。”
那种怪异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木枕溪身上气势比以前更强了两分,表现出了前所未有攻击性?或者说是……主动性?
无法给她下定义肖瑾默默地沉思着。
木枕溪关了火,说:“过来。”
肖瑾乖乖走过去,走到她跟前才想起来,这种语气不是之前她常对木枕溪用吗?今天是怎么回事?角色互换?
木枕溪一只手托住她后脑勺,脑袋微微侧过来。
肖瑾自觉闭上了眼睛。
仗着身高优势,木枕溪垂眸,肖瑾额角那道伤疤便完全暴露在她视线里。她以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道疤痕后面竟然还藏了一道。
她目光下移,从秀丽眉,翘挺鼻,最后是肖瑾微微开启红唇,似乎在发出无声邀请。
最后木枕溪只是吻了吻肖瑾额头,很轻、很慢,唇瓣压在上面,很久都没有动。
肖瑾睁开了眼睛,等木枕溪离开以后,仰头往上看。
木枕溪已经错开了她视线,说:“吃饭了。”
肖瑾疑惑地眨了下眼睛,眉头跟着微微皱起来。
木枕溪有事瞒着她。
这种感觉有点糟糕。
肖瑾自认木枕溪没什么大事是她不知道,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丝烦闷。
她不喜欢吃蛋黄,包括这种沸水里煮熟蛋,筷子挑开裹着蛋黄一层蛋白,夹出来,放到木枕溪碗里,木枕溪把自己碗里蛋白给她。
一顿晚饭吃得有些沉闷。因为木枕溪工作忙原因,两人除了周日,基本不在一起吃晚饭。肖瑾设想中 轻松愉悦,眉目传情统统没有,有只是筷子偶尔碰到碗沿磕碰声,以及细微咀嚼声。
“我去洗碗。”木枕溪开口,说了这顿饭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等等。”肖瑾叫住她。
“怎么了?”木枕溪对她语气一如既往温柔。
“我……”肖瑾不知道为什么,灵活大脑宕了机,磕巴了一下,从桌边站起来,才道,“跟你一起。”
“好啊。”木枕溪笑道。
笑容也很熟悉,但肖瑾总是觉得心里一空,让她想抓住点什么。
两个人一起洗碗,木枕溪洗,肖瑾从后面抱着她,手在她腰间挠挠,又去摸摸她白净匀称小臂,简而言之就是添乱。
幸亏木枕溪腰上没有痒痒肉,否则被她这一通挠,早就笑得不可开交,手忙脚乱。
调皮手指按上了肩膀,细滑指尖徐徐地爬动着,钻到她脖颈,木枕溪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好笑道:“你这叫和我一起?”
“对啊,你洗,我看着,我在这陪你就行,这不是你说过吗?”
“那是我十,不对,十一年前说。”
“以前说话现在不算数了吗?没想到你是个出尔反尔人。”肖瑾强词夺理道。
“算数。”木枕溪突然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好像要一直望进她心里去。
肖瑾一怔。
两人静静对视。
木枕溪道:“我这辈子,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她神情郑重,是表白,也是誓言。
肖瑾心口猛烈一颤,指甲在第一时间掐住了掌心,压下从心脏席卷到全身轻微战栗,扬起一抹故作轻松笑容:“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今天肉麻过度了。”
木枕溪没笑,又说:“我爱你。”
错愕表情出现在肖瑾脸上,她指尖轻颤:“你……”
这是重逢以来,除了肖瑾约木枕溪解开误会那次,木枕溪第一次这么清楚明白地说爱她。巨大喜悦冲进了肖瑾脑子,没等她品尝出甜蜜,便被忧虑和惊惶取代。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肖瑾忐忑地问出了口。
木枕溪说:“没有。就是比以前更坚定了。”
肖瑾问:“为什么?”
木枕溪想抱一抱她,但手上都是水,退而求其次地啄了啄她嘴唇,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肖瑾说:“你莫名其妙。”
木枕溪眨了下眼睛:“对,莫名其妙地就这么爱你。”一点都不像平时木枕溪,反倒有点肖瑾式。
肖瑾心脏快跳出来了,赶紧用手捂住。
这还是她那个面对面说句情话就臊得满脸通红木头吗?
肖瑾狐疑地用眼神上下扫了她一圈,又去摸她耳廓,柔柔软软小手一直在自己脸上作怪,木枕溪望着天花板,无奈地说:“摸够了没有?”
肖瑾陡然喝道:“说!你是哪里来妖魔?居然占据了我老……女朋友身体!”
木枕溪为她那个出了半截“老”字勾了勾唇,微微挑眉道:“吾乃东土大唐来高僧。”
肖瑾接上戏,啊呀一声,道:“好啊你,原来是唐三藏,听说吃了你肉就能长生不老,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木枕溪说:“我本来也没打算走。”
肖瑾皱眉:“你这个戏不对。”
木枕溪把碗归位,擦干了手,牵着肖瑾从厨房出来:“这出戏已经演完了,下回我们换个别。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怎么样?”
肖瑾乐道:“幼稚死了。”
木枕溪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把她拉到沙发上抱着,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今天晚上忙吗?”
木枕溪平时加班,肖瑾就在书房窝着,有时候是真忙,有时候是闲着没事干。
若有若无热气吹进耳廓,肖瑾低头捞过木枕溪一只手,把玩着她手指,低声道:“还行,可以挪到明天做。”
“嗯。”木枕溪任由她握了自己一只手,安静地合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
一不小心想歪了肖瑾把自己赶回了正道,还没见“家长”呢,木枕溪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大概就是心情不好了想抱抱她。
肖瑾轻声喊木枕溪名字。
“嗯?”木枕溪依旧合着眼,原来没有睡着。
“你今天很奇怪。”
“有吗?”
“有。”
“我哪里奇怪?”木枕溪微微启唇,叼住肖瑾后颈一块嫩肉,牙齿轻轻磨了磨。
肖瑾:“!!!”
现在这样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