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她不娶妻(189)
“泠郡主可有良策?”
隋椋紧跟着问了一句。北辰泠没有犹豫,立即将心中所想毫无保留地道出: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北辰贺曾与皇帝的妃嫔私通,便可以此为据,先向皇帝将此事告发,不知眼下可还能找得到证据证明这一点?当初与北辰贺私会的那名嫔妃,是哪一位?”
北辰泠将关键点指了出来,并向隋椋讨教。
隋椋侧头思量片刻,而后回答:
“是南疆诸国向北辰皇帝敬献的妖姬。”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想必大家都猜到了,咱们烟儿的娘亲亮相
例行求评求收求点击!
第三章 埋伏·上
“是南疆诸国向北辰皇帝敬献的妖姬。”
这句话从隋椋口中说出来,北辰泠只是眉头微蹙, 而林傲雪则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下意识地反问:
“南疆妖姬?”
林傲雪的反应超乎隋椋和北辰泠的意料, 他们讶异地看了林傲雪一眼, 隋椋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 应道:
“不错,那位妃嫔的确是南疆人。”
林傲雪咽了一口唾沫, 眼里神光闪烁不定。
她想起云烟与她说的,她的乳母懂得南疆的巫蛊之术。
这一定不是巧合。
敏锐的思绪如电光般划过她的脑海, 让她不由自主产生更多的猜测。
她眉头紧皱, 追问道:
“那位嫔妃现下如何了?可还能寻得到?”
隋椋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这位妃嫔很早以前就死了, 据说北辰皇帝忌惮南疆巫女,对此女讳莫如深,不敢接近, 此女虽未居冷宫,但皇帝一次也未登门, 后来此女深宫内疯魔, 悬梁自尽了。”
林傲雪听得背后毛骨悚然。
她抿了抿唇,在脑中想象那时的场景, 只觉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等她更深思量,隋椋又说道:
“这位妃嫔虽然死了,但她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女却失踪了,这件事发生之后, 皇帝极为惊恐,也没有下令彻查,就不了了之。”
林傲雪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瞪圆了双眼,呼吸极为沉重,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用力攥紧,咬着牙,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面上的表情和心里的情绪。
云烟与她说过,她自出生起便被北辰贺送走,后来不久她的生母便悬梁自尽,而她的乳母又会操控巫蛊之术,恰巧北辰贺多年前在宫中私会的对象,便是那位南疆妖姬。
一连串的巧合来得那么突然,真相揭露得太快,让林傲雪猝不及防。
即便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也不相信这一切会是巧合。
如果那位南疆妖姬当真是云烟的娘亲,那北辰贺要将云烟藏起来,便顺理成章。
隋椋和北辰泠都发现了林傲雪面上神色不对,北辰泠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问了一句:
“怎么了?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林傲雪闻言,疲惫地点了点头,无奈至极地开口:
“不错,前阵子在北境发生了些事情,我不知这两件事是否有关,但总觉得有些蹊跷。”
隋椋听闻林傲雪此言,脸色也沉凝下来,眉头微蹙地开口:
“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林傲雪深吸一口气,而后便将裴青被擒,玄鹤调虎离山,云烟在院内看到已经死去的人重新活了过来,以及薛仁义对于南疆秘术的推测一事娓娓道来,但她没有提及云烟的身世,这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贸然未经云烟允许便披露给其他人,即便这两人她都可以信任。
即便林傲雪未提及多少有关云烟的事情,光是旁的那些怪事也足够引起隋椋的注意和北辰泠的震惊。
“南疆巫蛊之术?”
隋椋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北辰泠对巫蛊知之不详,但隋椋作为一个前辈,又为了当初镇国公府的冤案调查了许多皇家秘辛,对于这种秘术,倒是有些耳闻。
他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林傲雪刚才是那样一副神情,显然林傲雪已经从别处知晓了这秘术的厉害,所以才在听闻那嫔妃身份竟是南疆妖姬之时,露出如此震撼的模样。
巫蛊之术对于北辰皇室而言毫无疑问是个禁忌的话题,皇帝对此讳莫如深,而北境突然出现巫蛊之术,与多年以前皇宫中的南疆妖姬,可有什么联系?
特别是,当初死去的南疆妖姬身边那个陪嫁的丫鬟却不见了踪迹,虽时隔多年,但若仔细想想,的确蹊跷。
但是隋椋却总觉得好像还少了一些什么线索,故而无法将整件事理清楚,弄明白。
林傲雪便在此时又道: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便请薛三叔的人马去查,发现那个能操控巫蛊的神秘人跟着捉拿裴青的人手一起回了京城。”
她此话落下,隋椋和北辰泠同时神情一震,北辰泠更是惊讶地言道:
“如此说来,这能操控巫蛊的神秘人竟是北辰贺的手下?”
如果事情真如林傲雪讲述的这样,那么这个神秘人多半就是当初陪嫁过来的丫鬟!一个陪嫁女为何竟懂得巫蛊秘术,当初那位从南疆而来的妖姬为何会悬梁自尽。
一个又一个谜团朝着林傲雪等人扑面而来,隋椋面色沉重,眼中有晦暗的光芒闪烁,片刻之后,他拧着眉开口: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即将此人抓到手,就算惊动北辰贺也在所不惜。”
只有抓到那个能操控巫蛊的神秘人,才有可能调查到这一切的真相,以及,北辰贺是否真的有意动用巫蛊之力来掌控朝局,又或者,北辰贺聪明一世,其实也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这一个可能,光是猜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北辰泠也知事态严重,她立即站起身来,对隋椋和林傲雪二人道:
“我立即着人安排,马上开始调查。”
林傲雪点了点头,也跟着说道:
“我会暗中联系薛三叔的人手,给你提供便利。”
北辰泠意外地瞥了林傲雪一眼,她去年见林傲雪的时候,后者还是孤身一人,甚至跟着朝臣一起去名庭山参加春猎的时候还因为触怒了皇帝而备关进地牢里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而今才一年的时间未见,林傲雪不止坐上了三军之将的位置,而且她身后,还有另外一支旧部的势力给她撑腰,让她行事比以前更有底气,也更随性。
北辰泠心中感慨,但更多的还是替林傲雪感到欣慰,她点了点头,应道:
“好。”
事不宜迟,林傲雪又将自己在北境这两年取得的一些成果简单讲说一遍,就和北辰泠一起辞别隋椋,从小院中出来,她们一起行至巷口,一辆朴素的马车已等在那里。
林傲雪二人入马车后又换了衣裳,回到金雀楼,在金雀楼后院将衣服换回来,再一次端着菜品和小酒上了楼。
楼里和她们先前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林傲雪跟在北辰泠身后轻车熟路地登上金雀楼最上面一层楼阁,却在走进雅室之前,林傲雪眉头一皱,连忙按住北辰泠的肩膀,脸色急变:
“快走!里面出了变故!”
林傲雪话音一落,只听嘭的一声响,那雅间的门突然从里面破开,有数道黑衣人从屋子里钻出来,林傲雪将手里的托盘一把扔向来袭之人,转头环住北辰泠的腰身,带着她穿过厅堂,破窗朝外一跃而下。
从屋里追出来的黑衣人没料到林傲雪反应如此之快,而且金雀楼最上层距离湛阳湖的湖面有好几丈高,这个季节的湖水可以将人生生冻死,所以他们根本没想到在靠近湖面那一侧的窗边上设防,哪里料到林傲雪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就从窗户跳出去了。
直到林傲雪破窗而出,带着北辰泠从高空中坠落下去的时候,北辰泠还处在震惊之中没能回神,却在她惊魂未定,以为自己即将坠楼身亡之时,却听林傲雪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
“眼睛闭上,屏住呼吸。”
北辰泠下意识地照做,林傲雪将之护在怀里,以自己的后背破开冰面,一瞬间,寒凉刺骨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险些让北辰泠窒息而亡。
但习惯了北境的冰寒,这湖水中的寒冷尚不至于束缚林傲雪的行动,她抓紧了北辰泠的腰带,拖着北辰泠以极快的速度翻身起来,靠边上岸,埋伏在金雀楼上的黑衣人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追下来,因此耽搁了一点时间。
林傲雪便趁此机会带着被冻得迷迷糊糊的北辰泠钻入闹市,翻窗闯进一间布庄,飞快换了两套衣服,撇尽了身上的水渍,又从另外一扇窗户跑出去。
当布庄的管事听见动静赶过来,已是人去楼空,连那两个小贼的影子也没见着。
林傲雪带着北辰泠一路疾行,因为北辰泠受了寒,她给北辰泠身上套了一件很厚的衣裳保暖,她没有往刚才出来的小院方向跑,也没有立即回将军府去,而是在集市上绕行数圈之后,偷偷潜进一间客栈。
确认身后没有黑衣人追来,林傲雪一手提着北辰泠的腰带,单手爬窗,钻进一间客房之后先将北辰泠放在床上,然后迅速将房门和窗户锁死。
她把客房里的棉被铺开盖在北辰泠身上,又快步将备用的棉被也取出来,一并铺上上去,直到此时,林傲雪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北辰泠嘴唇泛青地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她还保持着一缕意识,没有陷入昏迷,在林傲雪将一切事情搞定之后,她才艰难地睁开眼睛,眼里涌出困惑之意,牙关打颤地问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
林傲雪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她的身体比北辰泠硬实多了,在北境那段时间,云烟想方设法替她调养,身子骨已比以往好了许多,刚才那点寒凉还不至于让她受冻。
她扯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束带,将头发上的水甩了一下,然后寻了一根干净的毛巾擦了一番,这才走到床边去重新将头发束起来,手上动作不停,同时回答北辰泠的疑问:
“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林傲雪才刚来京城不久,今日去金雀楼也是即兴,这些黑衣人以林傲雪为目标的可能性不大。但北辰泠却不一样,她是金雀楼的常客,如果这些黑衣人事先买通了金雀楼的小二,便很容易在楼上设下埋伏。
他们显然是知道北辰泠去金雀楼后会用这样的手法金蝉脱壳,故而北辰泠和林傲雪一到金雀楼,黑衣人立马展开行动,等她们中途离开,他们就闯进雅室,将里面替身的小二和侍女控制住,然后守株待兔,坐等北辰泠入瓮。
原本是十拿九稳的计划,却因为林傲雪的出现而平生意外,林傲雪的敏锐和洞察力超乎这些黑衣人的想象,她居然在进入雅室之前提前发现了埋伏,而林傲雪的应变速度也快得惊人,这些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叫林傲雪带着北辰泠逃走了。
北辰泠在床铺上缩成一团,依旧后怕心有余悸,她颤抖了很久才渐渐抑制住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咬紧牙关看着床侧处变不惊,捣鼓着头发的林傲雪,心里很是疑惑,便直接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屋里不对的?”
林傲雪回过头来朝她笑,将头绳重新系好之后就起身走到窗边揭开窗子朝外看了一眼,再一次确定窗外无人,她才又走回来说道:
“那楼里有异香,靠近雅室的时候我就闻到了,我以前见过类似的迷香,心里就生了警惕,刻意留心了一些,我们朝雅室去的时候我感受到暗中有股杀气,倒也没有什么实证,许是我这几年上战场累下来的经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