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说不娶老婆不让飞升(12)
如今回了京,还被封了公主,全京城都知道小姐为皇女殿下挡了箭。
“京中都在传,说您与皇女殿下的关系非同寻常……”
沈沛点头,“能想得到。”
应该说,她在谋算为卫景珂挡箭时,就想到了会是这样。
见她这样,连冬霜也摸不准自家小姐是不是真的对皇女殿下有意了。若是有意,又似乎对传言没什么反应,若是无意,又怎会舍命去挡……
冬霜叹了口气,转移了话头,“那小姐,秋霞那丫头没了,您看房中还要不要再提一个丫鬟上来?”
秋霞。
李康安伏诛,两个侍卫被抓,涉事的贴身婢女秋霞自然也难逃一劫。
“暂且不了。”沈沛有些乏了,“这段时日你多费心些。”
冬霜摇摇头,“您若是要做什么,便让冬霜去做,太医说了,伤在肩膀,可要细细地养。”
“嗯。”
冬霜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就端起药碗托盘,退了下去。
可还没到门口,便听沈沛喊道——
“冬霜,将爹从边关送回来的肉干送些去皇女府。”
“是。”
“对了,将前些日子媒婆送来的画像都拿过来。”
冬霜闻言惊道:“您不是从不理会的吗?”
在朱雀国二十岁算作成人,成人便可说亲了。
她家小姐虽然没有武力,但才貌双全,刚成人那会儿就有不少媒人进府说亲,那些京城公子哥的画像都快放不下了。
可仔细看看,家世人品能配上她家小姐的实在少之又少。
小姐也不爱看那些。
现在小姐要看……难不成小姐想嫁人了?
说来也是,她家小姐是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
沈沛柔柔地笑了一下,“不是我看。”
冬霜疑惑。
“将那些画像,还有历来那些文人们写给我的诗词书信,全都送去皇女府。”沈沛的声音里似有一瞬间难掩自己的笑意,“再替我带句话去吧。”
……
而另一边,下朝回府的卫景珂坐在轿子里,正听着九命汇报关于江家的事。
“江家在京城原本只有一家银号,自从江无艳当家后,现在银号已经开了三家,还开了十几间商铺。铺子没什么问题,但属下发现,除了原本的江家银号,其他银号和商铺都是江无艳私人所有。除了银号走的是江家公账,剩下所有的盈余走的全是江无艳的私账。”
按道理,江无艳是江家长女,又只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弟。这江家家主已经是她了,怎么会将账簿独立出来?
“江府不和?”卫景珂问。
“江府人丁少,江老爷早在两年前便过世了,老一辈去得也早,江府中的主子只留下了一位继室和小少爷,以及江无艳这个新家主。”
是以,江无艳根本没有必要单独立账。
不过单从这一点,也不能推测出什么。
“继续派人盯着。”
“是。”
九命说完,又忍不住道:“这江无艳乍看还真不错,相貌堂堂,又有经商之才,年少当家,府中人也少,双亲也去世得早。”
若不是个女子,恐怕说亲的都能把江家门槛给踏破了。
卫景珂幽幽道:“你若是喜欢,本宫给你做这个媒。”
九命赶紧闭嘴。
卫景珂垂眸。
但越查江无艳,她越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按道理说,江无艳这样的家世,确实是最适合小郡主的。
家中无官爵,沈沛嫁过去反而安全。安定王府就算后来出事,沈沛也应该能全身而退。若是沈沛足够聪明,必定想方设法也会让江无艳娶她。
但据她所知‘上辈子’直到她‘死’为止,沈沛都仍是她的未婚妻。
接近江无艳这件事或许与她的亲事无关,小郡主应该有其他的打算。
“殿下,到了。”轿外,有人喊道。
“嗯。”
“主子,京中最近在传您和小郡主的事。”九命问道,“若放任不管,怕是要被写进话本子里了。”
大皇女殿下和她青梅青梅的郡主小师妹,朱雀人最爱看。
卫景珂起身的动作顿住,“你去阻止。”
沈沛可以因为从小的情谊帮她挡暗箭,却不能因为私相授受帮她挡暗箭。
说完,卫景珂起身,下轿,回府。
……
春祭刚过,她在朝中风头正盛,连卫景瑜也不敢触其锋芒。她的好皇弟一安分下来,她身边的烦心事都少了不少。
然而刚回到书房,卫景珂还没坐下,看到的就是桌上堆积如山的画册和书信……以及,一盘切好的肉干。
卫景珂:……
这些是什么?
谁动了她的书房。
站在门口守门的白澜咳嗽了一声,“殿下,府里的人说这些都是安定王府送来的。”
卫景珂纳闷,安定王府送来的?
想着,卫景珂取了桌上一张画轴。
打开一看,画上以墨勾勒出了一副人像图,是个男子,面目清秀,文人气质。
画上落款处写着——
礼部侍郎之子,柳明。
卫景珂:?
卫景珂放下画轴,又看向那一叠的书信。
“……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
卫景珂大致看了两眼,又拿起另一封。
大抵都是三两情诗,风花雪月。但说得,全是对沈沛的赞美。
朱雀民风开放,写几句情诗算不得什么。媒人上门给予几张画像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
“每月送到安定王府的帖子可不少。殿下忙不过来的。”还记得沈沛笑着说这话的模样。
现在想来,所言非虚。
……这摆了一桌子,还真是不少。
“这又是什么?”卫景珂盯住了桌上那唯一一盘与众不同的褐色‘肉干’。
“也是安定王府送来的,听管家说是安定王年前从边关托人送回来的。听说是一种边关那大寒天才有的异兽肉,十分少见。”白澜说道,“对了,安定王府来的人还给殿下带了话。”
卫景珂顿住,“什么话。”
白澜咳了一声,僵硬地将话带的话复述一遍。
卫景珂听着白澜的话,看着那桌上堆积的画像书信和肉干,仿佛某只小狐狸温柔有礼的声音就在耳边,不疾不徐地对她道——
“这些就劳烦姐姐处理了,作为报酬,便请姐姐品尝肉干。”
那一瞬间,她沉封多年的内心,居然有了一股奇怪的悸动。
不知怎的,便想起了方才看见的那一句——
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
白澜见她脸色如常,就试探地问:“殿下,需要收拾掉吗?”
“就这样随意处理掉不好吧?”藏在书房某处的暗十三小声说,“不是主子自己答应了小郡主说要替她处理亲事的吗?”
卫景珂朝书房的暗处瞥了一眼。
暗七赶紧捂住十三的嘴。
但那一眼并非警告。
十三和暗七都呆了。
主子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不用收拾,既然是小郡主所托,本宫应当亲自来处理。”卫景珂挑了挑眉。
白澜也诧异了,但她远没有几个暗卫那般大胆,只点点头道:“是。”
白澜走后,暗七和暗十三才从书房里冒了头。
“主子,二皇子下朝后又去了宫里。应该是找惠贵妃去了。”
“暗七,你这话说的,怎么就像被小孩儿被欺负了就去找娘一样?”十三瘪瘪嘴。
暗七:“……谁欺负他了?”
“也是,倒不如说他和他那位母妃又在憋什么坏,准备对付咱们主子才是。”
惠贵妃,卫景瑜的生母,也是现如今掌着六宫权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