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做“圣母”(124)
村中的女人呢?余沂楠这样想着,在郑艺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见郑艺点头,她才看了一眼院子里这帮渣滓,走过泥巴地,走进一家家独栋的院子,进入这些村民的家,一个个“拜访”进去。
是铁链,是麻绳,是拴在脖子上的铁锁,是被割下的舌头和砸空的牙齿。
是空洞无物的眼眶,是挑断的手筋脚筋。是赤丨裸如死尸被铐在床板上的身体,是遍体鳞伤的缺陷身体,是被切去一块大腿肉、露出白骨的活人。
还有那绝望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里并非没有女人,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女人了。
活着的,还有死去的譬如被挂在墙上如装饰般的、带着纹身的人丨皮,譬如那被泡在浑浊酒缸里的胎盘与内脏,譬如被还原成型、故意拼装而起的真人尸骨……
还有某些院子内、院子前松软的泥土下,被掩埋藏起的一段人生。
在这一刻,余沂楠直白地、剧烈地、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幸运与悲恸。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能?这里的不是只有外人,还有他们的老婆、孩子、母亲……
噢,村子里,似乎已经没有女性老人了。
也许是她们没有撑过高温期,也许是她们死在了高温期,更也许……她们的血肉令这帮畜生度过了高温期。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吧。
当人类泯灭人性,再无一星一点闪烁的光芒时,才是真正的末世。
余沂楠为之作呕。
这个村子里不是没有正常男性,可只要是正常的、想反抗一切的,无论他是不是能力者,早在高温期之前就被杀死了。这种沆瀣一气的村子,根本容不下异心的“同类”。
他们这渔村还有专门的蒸发池,用来晒粗盐,院子外也有好多大铁桶等用具,可以进行粗盐提纯或海水蒸馏。这大概也是……就那么点水系能力者,却能让整个村子内大部分人都熬过高温期的原因之一。
余沂楠本想将那些屋内的女性一个个全放出来,但她们的状况很不好,要么是精神上创伤,要么是身体上的。余沂楠犹豫片刻,还是没贸然行动,或许这事等郑艺超度完那些男人后慢慢来比较好,毕竟食物和水都在郑艺身上,而郑艺的治愈能力……也能让她们恢复基本的行动力。
强横地火墙将那院落全部围住,余沂楠接替郑艺守住这二十来人,让郑艺抽身去治愈那些被关起来的女性。
即使是高阶的治愈,也没办法将被挖空的眼球修复重生,那被切断已久的脚筋、手筋虽有一点效果,但效果微弱,恐怕得连续医治很久很久才能有所成效。甚至治愈能力只能治愈肉丨体伤痛,无法安抚她们的精神与心灵。
郑艺依次治愈她们,将锁链之类的束缚全部斩断。女人们互相搀扶着走出不知被关了多久的屋子,就看到了院落中的大火,以及狼狈至极的男人们。
恐惧,害怕,仇恨,憎恶。复杂的情绪交织着,下一瞬,郑艺认真排出一排各式武器,尖刀?水果刀?斩骨刀?菜刀?手术刀?消防斧甚至还有铁棍和钢管。
“去吧。”她轻声说道,“他们不会反抗的。”
“无论你们折磨,他们也不会立刻死掉。我会留住他们最后一口气,所以不用顾忌,去吧。”柔和而温暖的圣母光辉在郑艺周身照耀,她眉目柔和,随意走至一人身前,像示范一般,轻轻用高压水刀在这趴伏跪地的赤膊男人背后切下,皮肤被轻而易举地切割开,血肉露出的瞬间血液迅速渗出。他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在下一瞬,这道伤痕却被金色治愈光芒很快医好,恢复如初。
那位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拿起一柄尖刀,直接冲向人群中跪地的一人,那人吓得高呼圣母,不住求饶:“别、求求你……你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孩子啊!”
然而这话不仅没能安抚到她分毫,反而愈发将她激怒,她双目赤红,不管不顾地将尖刀不断刺下。那男人想要抬手反抗,然而还未动作,冰冷的水流便席卷而上,将他手脚全部冻住。
他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扎心痛楚。
有了第一个,那些本有些犹豫的女人眼底的畏惧很快被恨意占据,她们握紧了武器,面色惨白地冲了上去,狠狠发泄起来。
郑艺轻吟着往生咒,将干净的水流存进锅中,余沂楠点燃固体酒精,熟练地接过郑艺拿出的大米,熬起浓粥来。
这场凌迟一直持续到黄昏之后,目盲姑娘们没能下场亲自动手,听着那曾经恶魔的哀嚎痛哭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余沂楠将温下来的热粥小心翼翼递了过去,又手把手让她捏好了勺子,“方便吗?”
“谢谢你们,谢谢圣母……”她看不见这些,在黑暗中摸索着将勺子握紧,“我可以的。”她有些笨拙费劲地端着碗,勺子在粥面上轻轻舀了一勺,迟疑着掂量重量,将它放至嘴边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吃下。
“把他们都杀了吧。”郑艺看着此行增加的382点圣母值,那些人已经被姑娘们折磨得不成样子,近乎麻木了。两大锅白粥全都熬好,郑艺又取出十几袋咸菜放在旁边,“来吃东西。”
这些姑娘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第一次进食,还是只吃白粥比较温和。
在她们满身是血甚至有些茫然地盯着眼前人不再愈合的伤口时,听着郑艺的话,再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痛哭,哪怕凶手已经死去,她们其中还是有人崩溃痛哭起来,还有人满手血污地抓狂地扯着自己头发,又哭又笑。
郑艺没有去劝什么,她也盛了一满碗白粥,取出凳子与余沂楠坐在一块儿,一口口吃起来。余沂楠倒是想管,但郑艺一个眼神她就明白郑艺不想让她插手这些,余沂楠面露挣扎,到底是坐下了,与郑艺一起吃着白粥咸菜,只是分心保持着锅内白粥的温度。
“想吃别的吗?”余沂楠刚吃了两口粥,就听见郑艺问。她回过神来,“不用了,我跟你吃一样的就好。”
“饿了跟我说。”郑艺点了下头,也没强求。
有女人调整好心态,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对郑艺她们道谢,郑艺只是摆摆手,指了指锅子,她便有些局促地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去,拿起碗和勺子盛了一碗粥,拿上一袋咸菜,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吃起来。
只是平平无奇的温热白粥而已,但这热度却暖进了她们心里。吃着吃着,咸涩的泪水就一并滚落进去,又被她们大口大口全部咽进肚里。
没过多久,所有女人都吃上了白粥。有的人吃得快,吃完后小心翼翼地打量郑艺。那盲眼女人则捏着空碗不知所措,还是余沂楠吃完后走过去柔声问她还需不需要再来一碗,在她拒绝后将碗和勺子收走。
这个村子里,还活着的只剩这些女人和几个懵懂的孩童了。等她们全部吃饱喝足后,郑艺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挨个收回碗筷,一边用能力将碗筷清洗,一边挨个给她们再次治疗了起来。
“我们不会在这里久留,也不会带你们一起走。你们想要活下去,就得靠自己。”郑艺开口说,“你们中的部分人应该本来就是村内的人吧?对这里应该还算熟悉?这个村子中的食物、器具我们不会带走,你们可以自己清点。”
“临海,你们可以捕鱼,可以种植。需要盐就自己晒盐再提纯,需要水就将海水蒸馏,想活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在我们留在这的几日里,你们不用担心食物和水,我会为你们解决一切。但再之后,万事都靠你们自身了。”
郑艺简单说完这些,又花费圣母值买了五盒避孕药,放在她们面前,便看向她们:“还需要什么?可以说出来。”
话音刚落,那位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便噗通一下跪倒在郑艺面前,二话不说给郑艺磕了两个头,才开口道:“您、您的尊号……是圣母吗?”那些村民的高呼与哀求她们可听得清清楚楚。
余沂楠在一旁笑了笑,轻声将“末世多灾,圣母降世”的言论又复述一遍,“她名叫郑艺,也是圣母大人。你们可以信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