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迷(120)
“你们别这样,我们去叫她了。”
“哎,办公室不能进去!”
“快拦住他们!”
……
人拉不住,已撒泼闹了进来。和季希迎面碰上,季希清闹事的人后,懵了下,她不知道,杨萍他们是怎么找来公司的,他们怎么会知道地址。
“希希,妈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杨萍一见季希,众目睽睽之下,立马上演起一哭二闹的戏码,她扑通一下,第二次在季希面前跪下,拉扯着、哭啼着:“求你了,不这么狠心好不好?”
杨庆干起了家本事,一边使出蛮劲挡着保安,一边扇阴风点鬼火地说:“哎!大家来评评理啊,这丫头念了书出来就不认父母了,嫌弃爸妈是农村人,连死活都不顾,你们说有这个理吗?!”
这一闹,办公区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头工,注意力一齐聚了过来。
季希头晕眩得更加厉害,就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周遭人的围观目光和低声议论,形成了一个令她窒息的怪圈,她再眼前两人的嘴脸,心头只有恶心。
从没想过这样的情形。
“起来。”季希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保持镇,只是身子在轻轻颤,她咬着后槽牙,目光如死水盯着眼前的女人,“出去说。”
“那你答应妈,我就起来。”杨萍赖。
季希又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先出去。”
杨庆叫板,嗓门大得很:“就在这,当你领导同事的面说。”
季希不予理会,直接向一旁的安保人员,“保安大哥,闹事的,麻烦拖走,不行就报警。”
因为是家务事,旁人看热闹居,也不敢轻易上前掺和,杨庆蛮劲又大,主要还是不脸,两三个保安都挡不过来。
哭声,吵闹声,交头接耳声,各种声音搅在一起,素来安静的办公室里一片混乱。
“吵什么吵,这儿是办公场所。”一个投资总监走了过来,瞪了瞪季希,嚷嚷:“你怎么回事?家务事处理不好闹到公司来?”
场面一度焦灼尴尬,季希早上没吃东西,头晕有些低血糖,她身子虚晃了下,还好身后有人揽了她一下,是熟悉的香味。
“乔总。”
“乔总。”
乔之逾扶稳季希后,身子护在季希前头,再向在办公室里撒泼的两人,脸色铁青,她厉声问:“闹什么?”
虽这样问,已明白情况。
杨庆一旁人朝乔之逾唯唯是诺的模样,猜这个漂亮女人是公司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便有模有样卖起惨来,“领导,您可一帮我们评评理,这个丫头她出息了就不认父母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找过来。”
“有什么出去说,大家还上班。”季希强忍一口气,乔之逾道:“我会处理好。”
“到我办公室说。”乔之逾却拉住季希,她看了保安两眼,示意停止拉扯,再脸色发白的季希,说不出的心疼难受。
乔之逾这么一发话,场面才完全镇下来。
季希拖步子往里走,依旧能听到耳畔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她即便不周围,也能知道,所有人都像看小丑一样,在看她。
回到办公室,沙发上坐下,乔之逾左腿搭上右腿,她目光不屑扫视过对面衣衫陈旧的两人,觉得恶心,甚至比季希更觉得他们恶心。
“领导……”
季希还未开口,就听到乔之逾抢在前头说了起来,开门见山且条理清晰:“季希的事我都知道,二位也用不卖惨,当初你们弃养,她就跟你们没关系了,她认不认你们是她的权利,你们没资格说什么,懂了吗?阿姨,今天来公司折腾,你们图什么啊?图当年被你扔掉的女儿,这时候来承担你儿子的治疗费吗?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没这个脸。”
这些事,她那晚听季希都说过。
杨萍被驳得半句话说不上,嘴角抽了一抽,杨庆一下也傻了眼。
“没什么好说的,报警吧,跟他们讲不了理。”弄成这样,季希心里已经只有冷冰冰的厌恶,什么血浓于水,如果可以,她想在第一时间剥离所有。有的“亲情”,真的不如从没存在过。
“你们知道你们今天的行为算什么性质吗?挑衅滋事,敲诈勒索。还有,你们这一闹,已经影响到我们公司的正常经营。”乔之逾红唇轻启,接着不紧不慢说,字字铿锵,气场强大,“如果你们不明白,我可以安排律师跟你们详细谈,到时候闹上法院,可不是一两点钱可以发的。”
听到要赔钱,杨萍这时有点慌了,杨庆,小声嘀咕:“我就说这…”
“你…你搁这唬谁呢?”杨庆红着脖子,还嚷嚷:“我们就是想借个钱而已,怎么就犯法了?”
“那你的意思是想跟我们打官司?”乔之逾挑眉,冷笑问。
杨庆哑了哑,这事态跟他想的不一样,他就想闹一番,寻思季希受不了自然就会拿钱出来,哪想着会来这么一号人帮衬季希,牵扯出一堆。他只知道胡搅蛮缠,哪懂官司的事,又觉得眼前的女人,强势不好惹。
乔之逾到底比季希阅历丰富不少,处理起这类事更加游刃有余,面对这样的人,就得表现得比对方更强势。
“是你们想打官司,行,留个联系方式,我之后会让律师联系你们。”乔之逾转眼望向杨萍,“阿姨,你这样处理行吗?”
杨萍和杨庆这会儿更哑了,你我我你,迟迟没说话。最后杨萍先示弱,“我们乡下人不懂这些,也没其他意思,就想着找她帮帮忙……”
“我说了不愿意,你们这属于骚扰。我可以报警我可以告你们,我没这么做,是因为给你们最后一点面子,不是让你们得寸进尺。”季希一字一句坚,没有波澜:“明白了吗?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联系,我最后一次说。”
这么一闹也好,她可以“绝情冷血”得心安理得。
“是自己走,还是叫保安,还是让警察过来?”乔之逾幽幽补一句。
刚才还一路嚣张的杨庆这下大气都没出,杨萍扯了扯他衣袖,眼神又示意。没占风头,就这样,走得灰溜溜。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是不是吓到了?”乔之逾探摸着季希头发,把她抱怀里安抚。
“没事。”季希咬咬唇。
“还说没事。”乔之逾心疼死了,季希性子这么自尊强,今天把深埋的这块疤拿到大庭广众下揭开,该有难受。想到这,乔之逾反倒先红了眼眶,有抹泪从眼角溢出,她语气里并没有责备,只是见不得季希受委屈,“又没跟我商量。”
前段时间季希心不在焉的,她猜就是在心烦这些事。
季希乔之逾眼眶湿了,她跟鼻酸,还是吸口气强忍。反过来探出指尖擦着乔之逾湿润的眼尾。
“允许你崩溃十分钟,难受不忍。”乔之逾太了解季希的性格了,不想再季希把什么都憋心里,想告诉她,她现在有人陪伴,有人可以依靠。
季希这下彻底绷不住,也不再忍,她抱紧乔之逾,埋头入乔之逾颈窝,肩颤,不住得哽咽抽泣,凭什么别人能有完整又温暖的家,自己却只能摊上这些?真的很想哭一场。
第98章
季希抱紧乔之逾,哽咽哭着。
她几乎不会哭,今天哭了个痛快,把委屈、难过和压抑,通通化咸涩的泪水,从眼眶涌出。
乔之逾掌心轻抚季希的背,听着季希呜咽的哭声,心都碎了,眼泪也无声滑落,但偶尔这崩溃一下,比总是逞强忍着要好。
哭并不代表脆弱。有时候眼泪往外流出来,也就流出来了,倘若默默将眼泪往心里灌,反倒不知不觉在心底侵蚀出一道道疤痕。
季希便是如,心间沟沟壑壑,太多伤疤。今天这哭一次,连带心中闷了多年的都发泄。
没有情绪失控太久,季希深吸了吸,“好了。”
乔之逾细心帮季希拭着脸颊上的泪痕,她知道季希不会让自己崩溃太久,所以才给季希十分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