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曾经只属于她，只爱她，眼里也只有她，但她已经从她身边飞走，以更耀眼的模样落在了袁初蕊的身旁。
　　——她是故意的吗？
　　周以柔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问题。
　　陶又晴是故意的吗？
　　她为什么要瞒着红桃Q的身份不告诉她？！
　　周以柔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得心口发闷，她一脸不快地挥手让房内的两个人出去，留下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结果越待越烦，怎么想都觉得很生气，却又不知道是在气陶又晴骗自己，还是气自己已经抓不住她。
　　总而言之，她害她做了一个足以让全世界的人来耻笑她的错误决定！
　　思来想去，周以柔干脆拿起桌上的手机，理智半失地拨通了陶又晴的电话，来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的模样。
　　……
　　陶又晴坐在副驾驶上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包里的手机倏然响起的那一瞬间，她被小小地吓了一跳，拿出手机才发现是周以柔的电话，顿了顿，下意识看向正在开车的袁初蕊：“是周以柔。”
　　袁初蕊抽空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你的电话，你做主。”
　　陶又晴指尖一划，接通了来电，对方上来就语气不善地喊了一声：“陶又晴。”
　　陶又晴愣了一下，继而道：“不是陶又晴，是江又晴，周总能先念对别人的名字吗？”
　　周以柔显然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个态度，也是一愣，等回过神来之后才面色不悦地说：“你居然骗我。”
　　陶又晴蹙眉：“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也不等周以柔提醒，她自己就想起来红桃Q的事情，立马厚颜无耻地说道，“如果周总是说‘红桃Q’的事情，那不能怪我，我瞒着您，也是为了您好。”
　　周以柔冷笑道：“为了我好？”
　　为了她好就是签约月咏，然后公布红桃Q的身份，让兴澜损失了一笔大买卖？？？
　　陶又晴一脸淡定道：“周总当初不想我重新踏入这个圈子，也不想再看到我碰唱跳，那我的确是按照您的要求来，偷偷进行，没有被您‘看’到，也没有在成为您情人的这段时间内，压你的雅菱妹妹一头。”
　　“我都做这到这个份上了，周总难道不得夸我一声‘体贴’吗？”
　　周以柔：“……”
　　她还挺会诡辩？
　　周以柔正要生气，就听见她那头传出一声轻笑，是女人的声音，这让她不由得怔了怔——陶又晴正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周以柔紧紧地抿着唇，有一股名为嫉妒的浪潮不受控住地涌上她的心尖，肆无忌惮地翻涌着，让她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甚至不自觉地问出一句：“你跟谁在一起？”
　　就像是在质问自己出门在外的爱人。
　　你出去了吗？你和谁在一起？男的女的？你跟对方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最后这个问题冒出来的瞬间，周以柔意识到自己真的疯了。
　　她为什么要在意陶又晴是否还喜欢自己？可她又为什么情不自禁地为她感到嫉妒？
　　“还能有谁？”陶又晴看了一眼袁初蕊，刻意将语调拖出暧昧的长度，“当然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啦~”
　　她说完，还要拉上袁初蕊：“对吧，女朋友？”
　　袁初蕊一边将车子平稳地开入地下停车场，一边镇静地陪着她演：“嗯，你说的都对。”
　　周以柔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袁初蕊，在惊愕的瞬间，她的心里产生了另一种更为汹涌感情，也是她不想承认的感情——嫉妒。
　　她在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嫉妒的浪潮倏然达到了最高值，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第一次知道江雅菱喜欢袁初蕊时，也是这种心情，还夹杂着几丝无可奈何的醋意。
　　一模一样的心情，来自这通电话，来自陶又晴和她的女朋友……袁初蕊。
　　此时此刻，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一件无比严重的事实——她喜欢上了陶又晴。
　　袁初蕊将车停好，伸手接过陶又晴的手机，认真地扮演起了月咏总裁兼女朋友的角色：“周总找我女朋友是来兴师问罪了吗？”
　　周以柔目光阴冷，忍着把手机甩出去的冲动：“小袁董真是好手段，为了从我身边挖人，居然不惜把自己搭上。”
　　袁初蕊轻轻一笑：“那周总真是想太多了，人可是周总亲自送到我身边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说起这个，月咏真的该谢谢周总的解约之恩。”
　　周以柔顿了顿，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陶又晴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替月咏谢谢你。
　　陶又晴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袁初蕊跟周以柔通话，无声地打量起她来。袁初蕊这个人气场一贯强大，哪怕她的唇边总带着一抹看起来很亲和的微笑，也不会让人生出她很好亲近的错觉。
　　这就是深深烙印在她骨子里的底气，她的能力足以支撑她的强大，让她高傲地扬起头颅，连微笑都隐隐带着让人不敢造次的威严。就像现在，她分明是笑着跟周以柔说话，但陶又晴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强硬。
　　“周总，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给我或者霍秘书，不必再给我的女朋友打电话了。”袁初蕊微微一笑，“我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休息。”
　　“你打扰到她了”的言下之意讽刺意味十足明显。
　　周以柔攥紧了手机：“小袁董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袁初蕊笑道：“哪里不客气？我只是希望我的女朋友能休息得更好而已，这是人之常情，周总可以体谅我吧？”
　　“好了，”袁初蕊看向一直在快乐看戏的陶又晴，说道，“又晴累了，我们要回家休息了，就不跟你多聊了。”
　　突然被点名的陶又晴配合地撒了个娇道：“嗯，人家超累的~”
　　袁初蕊的表情变了一瞬，她是真的不适应她这种做作的撒娇……
　　陶又晴见状，立马表情丰富地比口型：快给我撑住！
　　袁初蕊强忍不适：“好，我们现在就回去。”然后就把通话挂了，将手机还给了她，提议道，“你这死亡撒娇能不能改改？”
　　她看了都差点破功！
　　陶又晴大义凛然道：“那不行，万一我撒得太好，你对我起一千两百万的意怎么办？！”
　　袁初蕊：“……”
　　袁初蕊：“请你立马离开我的车，谢谢。”
　　她不想让她的自恋因素污染了她干净的车子！
　　……
　　周以柔被强制挂断电话之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怅然若失地坐在原地。
　　这一通电话让她醒悟了很多事情，还有一份感情，一份曾经在她手里深情凝望着她一个人的感情。先前乱七八糟的情绪已经在这份感情面前自动消散，只剩下无尽的怀疑萦绕着她的人。
　　她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先前的五年她都没有喜欢上陶又晴，为什么现在她成了袁初蕊的女朋友反而让她觉得如此嫉妒，为什么会这样？
　　周以柔望着窗户出神，她不知道察觉这份心意的自己该如何是好，就此停下喜欢，还是重新追求陶又晴？
　　那雅菱怎么办？她问自己。
　　她喜欢陶又晴，她如果去追求陶又晴，那被她喜欢了这么久的江雅菱又算得上什么？
　　“笃笃”总秘在外面敲响了门。
　　周以柔看着她走进来，听见她说：“周总，江小姐说想要见您。”
　　周以柔凝望着她，在等自己的心跳声——平缓如常。
　　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带她进来吧。”
　　再试试吧，说不定都是幻觉，她对江雅菱一定还有感觉的。
　　结果江雅菱和她说话时，她全程都在走神，竟然没有半点心思听她说话，对她的态度显然没有从前那么热情，像是进入了让人无法抵抗的冷静期，亦或者，放弃了。
　　她从少女时期开始就喜欢江雅菱，喜欢她天真的眼神，喜欢她喊自己“以柔姐姐”，喜欢她躺在自己腿上数星星。那份喜欢是最纯粹的存在，没有半点杂质，也是她能给江雅菱最珍贵的东西。